孩子同意把我肠
孩子同意把我颁
那个周末的午后,阳光懒洋洋地洒进客厅。我窝在沙发里刷手机,屏幕上跳出一条新消息,是儿子小磊发来的:“爸,你那个旧手机,我帮你‘颁’一下吧。”
我盯着那个字母“颁”,愣了好几秒。说实话,心里头咯噔了一下。不是因为这请求本身,而是因为,这好像是他头一回,用这么“技术化”的词儿,跟我商量一件对于我的事。往常,都是我说:“儿子,电脑卡了,帮爸看看。”他嗯一声,过来敲几下键盘。而这次,他用了他们的“行话”,并且,是征询我的同意。
我回了个:“‘颁’是啥意思?刷机?”
他很快回复:“差不多,恢复出厂设置,清干净,然后重装个流畅的系统。你手机不是总提醒内存不足嘛。”
我握着那部旧手机,外壳的漆都磨掉了些。里头存着的东西可杂了:有他小时候咿呀学语的录音,有全家出游的照片,有各种工作文件的缓存,还有数不清的、觉得“可能有用”而一直没删的公众号文章。它确实慢了,卡顿了,像一个负重太多的老人。但我一直没舍得真去“清空”它,总觉得那些堆积的碎片,就是日子本身。
“里头东西怎么办?”我问他。
“重要资料我可以先帮你备份到云盘。其他应用和数据,清了就没了。但清了会快很多。”他解释道,接着又补了一句,“得你同意才行。”
这句“得你同意才行”,让我忽然有点出神。我想起他小时候,我给他买新玩具,总会把旧的处理掉一些,也从不会问他同不同意。觉得那是为了他好,家里也整洁。现在,角色好像调了个个儿。他在用他的方式,来处理我的“旧玩具”,并且郑重地,把决定权交回我手里。
这大概就是一种数字反哺吧。不知不觉间,那个需要我手把手教着系鞋带的小男孩,已经能在数字的海洋里为我导航了。而我,成了那个需要被提醒“内存不足”、需要被引导着“更新系统”的人。他并没有直接拿走手机,而是先解释,再询问。这个过程里,有一种陌生的、却让人很舒服的尊重。
我同意了。把手机交给他,看他熟练地连接电脑,点开我看不懂的软件界面。屏幕的光映在他专注的脸上。那一刻,我忽然觉得,让他帮我“颁”一下的,又何止是这部手机呢?
这些年,我脑子里是不是也堆了太多用不着的“缓存”?固执的旧观念、过时的经验之谈、面对新事物时下意识的回避……这些无形的“数据”,也在让我的思维变慢,与世界产生“兼容性”问题。而我眼前的这个年轻人,他正在用他的行动,为我进行一次无声的“系统升级”。他带来的不只是技术,更是一种新的生活心智模型——果断清理冗余,拥抱更简洁高效的运行逻辑。
“爸,这个聊天记录要备份吗?”他问。我凑过去看,是一些琐碎的工作群闲聊。“不要了,清了吧。”我摆摆手。说出这句话时,心里竟有一丝轻松。
清理、备份、重装……几个小时后,手机交回我手里。界面变得干净、陌生,却又流畅。熟悉的铃声响起,是妻子打来的。通话清晰,再也没有那种断续的杂音。
小磊擦了擦手,说:“好了。常用的软件我给你装回去了。其他你看需要什么再自己下。感觉怎么样?”
我划动着屏幕,点点头:“快多了,像新的一样。”
他笑了,有点小得意的样子。那个笑容,和我记忆中他拼好一副复杂拼图时的笑容,重迭在了一起。只是如今,他拼合的,是更广阔的世界。
夜深了,我拿着这部“焕然一新”的旧手机,翻看着儿子帮我备份到云盘里的老照片。一张张划过,回忆很暖,但手机运行得很流畅。我忽然明白,数字反哺的意义,或许不在于他把我的世界全部更新成他的样子,而在于他给了我一种新的“操作权限”——让我知道,哪些珍贵的数据值得永久珍藏,哪些缓存可以坦然清空,从而,在记忆与前行之间,找到更自在的节奏。
窗外月色很好。我想,明天或许可以问问他,那个总让我头疼的远程办公软件,有没有更聪明的用法。这一次,我会主动说:“儿子,这个,能再教教我吗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