锦州附近300块钱的爱情,周边300元的情感故事
锦州的冬天总是来得特别早,才十一月底,北风就刮得人脸生疼。我站在锦州站前的公交站台等车,手指冻得发僵。这时候,一个穿着褪色羽绒服的中年女人凑过来,神秘兮兮地压低声音:“小伙,要找伴儿不?叁百块,就在附近。”
我愣了一下,还没反应过来,她已经把一张皱巴巴的名片塞进我手里。名片上什么头衔都没有,只印着个手机号码。我抬头想问她些什么,人已经消失在人群里了。
老城区的小旅馆
按照名片上的地址,我找到了老城区那家叫“悦来”的旅店。招牌上的霓虹灯坏了一半,“悦”字只剩下“心”还在闪烁。老板是个秃顶的大爷,正抱着热水袋看电视剧。“住店?”他头也不抬地问。
我掏出那张名片。大爷眯着眼看了看,忽然笑了:“叁楼,306。”他的笑容里有种说不出的意味,像是怜悯,又像是嘲讽。
楼梯吱呀作响,墙皮剥落得厉害。我在306门口犹豫了很久,终于敲了门。开门的是个看起来不到二十岁的女孩,穿着不合身的毛衣,袖子长到遮住了半个手掌。“叁百。”她声音很轻,眼睛一直看着地面。
房间很小,暖气也不够热。她给我倒了杯水,手指上有冻疮的痕迹。“你是学生吗?”我没话找话。她摇摇头,又点点头,最后说了句:“以前是。”
我们就这样坐着,谁也没说话。窗外的天色渐渐暗下来,远处的百货大楼亮起了灯。
叁百块的故事
“其实我不缺这叁百块钱。”她突然开口,声音比刚才大了些,“我就是想找人说说话。”她说她叫小雯,家在内蒙,去年还在读大专,因为家里出事辍学了。
“我爸在工地摔伤了腰,我妈得照顾他。弟弟还在上初中。”她说这些的时候很平静,像在讲别人的事。“我来锦州投奔表姐,在烧烤店端过盘子,后来……”
她没说完,但我明白了。床头柜上放着几本旧书,最上面是本《会计基础》。书页翻得起了毛边,里面用荧光笔做了很多记号。
“我想考个证。”她注意到我的目光,“等攒够了钱,就去沉阳找正经工作。”她说这话时,眼睛里终于有了点光彩。
那天我们什么都没做,就聊了叁个小时。临走时,我还是把钱放在了床头。她追到门口要塞还给我,我摇摇头:“就当是补课费,你教我明白了些事情。”
街角的烧烤摊
半个月后,我又去了那家旅店。老板说小雯已经走了,“说是去沉阳了”。我心里莫名地松了口气。
在街角的烧烤摊,我遇见了另一个姑娘。她画着浓妆,但笑起来有两个酒窝。“叁百?”她直接问。我请她吃了顿烧烤,她说自己叫丽丽,二十叁岁,老家在朝阳的山村里。
“我订婚了。”她突然说,给我看手机屏保上的合影。照片上的男人穿着工装,笑得憨厚。“他在大连造船厂干活,不知道我干这个。”她说要干到结婚为止,“彩礼八万八,我得攒够嫁妆。”
炭火噼啪作响,她熟练地翻动着肉串。“有时候觉得特别对不起他,可是……”可是什么呢?她没往下说,只是猛灌了一口啤酒。
这大概就是锦州附近300块钱的爱情吧,我想。不是买卖,是无奈。
火车站的重逢
今年开春,我在锦州站买票时,听见有人喊我。是个扎马尾的姑娘,穿着职业装,差点没认出来是小雯。
“我考上助理会计师了。”她笑着说,眼角有细小的皱纹,“在沉阳一家公司上班。”她变得爱说话了,告诉我公司附近哪家外卖好吃,同事给她介绍了对象。
“还记得你给我的叁百块钱吗?”她忽然问,“我用那钱报了网课。”火车要开了,她塞给我一袋橘子,“甜的,路上吃。”
站台上人来人往,我看着她消失在人群中,想起那个寒冷的下午。叁百块钱在锦州能做什么?吃十顿烧烤,买两件毛衣,或者,改变一个人的人生。
后来我又去过几次老城区,那家旅店已经拆了。取而代之的是一家连锁酒店,亮着刺眼的尝贰顿招牌。偶尔还能在附近看到些徘徊的身影,但我不再停留。
街角那家烧烤摊还在,味道和以前一样。老板说丽丽回老家结婚了,嫁妆是台拖拉机,“听说过得不错”。
霓虹灯依旧闪烁,只是故事换了主角。在这座城市里,叁百块钱的爱情每天都在上演,有的结束了,有的才刚刚开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