偃师巷子里两百块钱的爱情,小巷深处两百元的温情
偃师这条老巷子窄得只能容两个人并肩走,青石板路被岁月磨得发亮。巷口修鞋的老张头常说,在这儿待久了,什么故事都能捡着。
那天飘着毛毛雨,我蹲在屋檐下躲雨,听见两个老太太扯闲篇。“听说没?前头老陈家闺女跟了个外地小伙,就为两百块钱的事儿...”我竖起耳朵往前凑了凑,瓦片上滴落的雨水正敲在铁皮桶上,叮叮咚咚的。
二百块与绣花鞋
陈师傅的修鞋铺子在巷子中段,玻璃柜里摆着双褪色的绣花鞋。有次我见他对着鞋子发呆,才晓得这是他闺女小月留下的。叁年前小月生病欠了诊所两百块药钱,那个常来送快递的小伙子偷偷垫上了。后来两人总约在巷子第叁棵槐树下见面,一个握着攒了半年的零钱要还债,一个红着脸死活不肯收。
“两百块现在能干啥?”隔壁卖豆腐的王嫂撇撇嘴,“也就够买二十碗胡辣汤。可那傻小子愣是天天多跑叁公里,就为把路过我们巷子的派件都揽下来。”有回暴雨淹了半条巷子,他蹚着齐膝的水来送快递,怀里还揣着包干爽的桂花糕。
老陈起初嫌小伙子穷,直到看见他蹲在巷口帮孤寡老人修轮椅,才叹着气从木箱里取出这双绣花鞋。女儿出嫁那天没有八抬大轿,新郎推着自行车接亲,后座绑着红绸带扎成的花球。巷子里看热闹的人都说,车铃铛响得比鞭炮还热闹。
现在小两口在巷尾开了间杂货铺,每天黄昏都能看见他们并肩坐在门槛上理货。有次我买酱油多付了五块钱,小伙子追出半条巷子非要还给我。他擦着汗笑:“该多少就是多少,当初那两百块是情分,现在的五块钱是本分。”
暮色把两个人的影子拉得很长,斜斜映在斑驳的砖墙上。晾衣绳上飘动的衬衫贴着围裙,竹竿吱呀摇晃着,像是哼着不成调的小曲。
暖意如春水煎茶
巷子深处的裁缝铺挂着蓝布帘子,赵婆婆每年清明都要改制件藏青外套。她说年轻时丈夫在矿上出事,赔了两百块抚恤金。巷尾卖茶的老许知道她性子倔,故意说雇她帮忙绣帐幔,完工时多塞了叁十块钱。
后来老许每天收摊都“顺路”送她回家,有回暴雨冲垮了后山泥土,他冒雨搬了整夜的沙袋护住裁缝铺的门槛。赵婆婆煮姜汤时看见他泡发的双手,突然就哭了。那年中秋他们简单摆了两桌酒,街坊们凑份子买的红绸被面,现在还盖在老人家的床上。
如今老许的茶摊早就关了,但每天下午四点,赵婆婆仍会拎着保温桶去巷口。修自行车的徒弟接过桶总要喊:“师娘,今天又是春茶吧?”茶叶在滚水里舒展开,就像那些被时间揉皱的日子,慢慢泛回甘甜。
巷子南头新搬来的小年轻总在讨论彩礼该给八万八还是六万六。修鞋的老张头听着直摇头,他指着墙角那丛野茉莉说:“你们看这花,没人在意它打哪儿来的种子,不也开得挺好?”
暮色渐浓时,整条巷子飘起炊烟。谁家电视在放戏曲,咿咿呀呀唱着“良辰美景奈何天”。窗台晾着的布鞋滴落水珠,在青石板上晕出深色的圆。
或许真正的温情从来不需要惊天动地,就像老屋檐角生长的瓦松,在寻常风雨里也能活得郁郁葱葱。而这些藏在青砖黛瓦间的故事,比任何华丽的誓言都来得长久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