吉首小巷子里150的爱情,幽巷中的150元情缘
那盏昏黄的路灯
吉首的夏天总是湿漉漉的,青石板路缝里钻出几缕倔强的苔藓。我站在巷口往里望,电线在头顶交错成网,晾衣竿横七竖八地探出窗台,挂着的衬衫还在滴水。巷子深处的麻将声哗啦啦响,混着谁家炝辣椒的咳嗽声。
第一次听人说“吉首小巷子里150的爱情”,我正蹲在巷子口吃米粉。隔壁桌的老伯呷了口酒,说现在年轻人谈恋爱都去商场电影院,他们那会儿啊,揣着150块钱就能在小巷里逛一天。我掰着指头算:五块钱的米豆腐,二十块的奶茶,叁十块看路边画家给人画肖像,剩下的够买两盆多肉植物,摆在出租屋窗台上。
后来真见过这样的情侣。女孩蹲在旧书摊前翻泛黄的《故事会》,男孩站在她身后,手里拎着她脱下的针织开衫。卖书的老太太说十块叁本,女孩抬头眨眨眼:“能十块四本吗?我们刚好剩四十。”那天夕阳是蜜色的,把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,长到能盖住半条巷子。
巷子中段有家裁缝铺,老板娘总在哼山歌。有次小情侣来改裤子,男孩的牛仔裤磨破了膝盖。老板娘缝补时,他俩就坐在门槛上分食一袋糖炒栗子。女孩突然说:“等我们有钱了...”男孩接得很自然:“还来这儿改裤子。”老板娘针脚没停,嘴角却弯了弯。那种默契,不是商场里买多少支口红能换来的。
旧书店往右拐,第叁根电线杆下常年有个卖糍粑的推车。下午四点准时出现,车上挂个小铃铛。常看见穿校服的中学生凑钱买一块,你一口我一口,糯米饭粒粘在嘴角,笑得比月考进步二十名还开心。这种幽巷中的150元情缘,像糍粑里的豆沙馅,甜得不起眼,却扎实地暖着胃。
我也试过揣150块进巷子。买了八块钱的绞绞糖,看卖糖老伯把两根竹签搅出琥珀色的光泽;在二手音像店二十块淘到邓丽君的旧磁带;剩下的钱刚好够吃两碗牛肉粉,加双份酸豆角。老板娘递筷子时随口问:“一个人?”我点点头,她往我碗里多舀了勺汤。
巷尾修鞋匠的故事最让人唏嘘。他工具箱里永远放着两张电影票根,2011年的《那些年》。他说那时候女孩非要和他私奔,他捏着打工攒的150块钱说看,够我们活叁天。后来女孩被家里人抓回去,他就在巷尾扎根当了修鞋匠。“她要是回来找我...”他捏着锥子顿了顿,“这巷子总归还在的。”
暮色降下来时,巷子就变成了暖黄色。窗台的多肉植物轮廓模糊起来,晾着的衣服被晚风推着轻轻晃。修鞋匠开始收摊,裁缝铺落下卷帘门,只有那盏昏黄的路灯还亮着,照着青石板上深深浅浅的岁月。或许明天还会有揣着150块进来的年轻人,或许没有。
最后一家店铺打烊前,我听见老板娘在电话里说:“明天多进点绞绞糖,最近小年轻又流行吃这个了。”电话那头不知说了什么,她笑着回:“穷开心也是开心嘛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