双城附近100块钱的爱情,两城边百元情缘
站台边的约定
老陈把摩托车停在出站口的铁栏杆外面,眯着眼睛看电子屏上的到站信息。离下一班城际列车进站还有七分钟,他习惯性地摸出皱巴巴的红梅烟,想了想又塞回兜里。这包烟八块钱,是他今晚要见的姑娘来回车费的五分之一。
双城附近100块钱的爱情,听起来像个笑话,可老陈觉得挺实在。他和阿娟就是在城际巴士上认识的,那会儿他帮她把沉重的编织袋扛上车顶行李架,她递过来一瓶矿泉水,瓶身还带着小卖部冰柜的寒气。后来他才知道,阿娟每周叁休息,都会从邻市过来做一天家政,早上来傍晚回,车票刚好二十五。
“你傻不傻?”工友曾经拍着他肩膀笑,“现在随便看场电影喝杯奶茶都不止这个数。”老陈只是憨憨地笑。他算过账,见一次面车费五十,剩下五十能买两碗加肉的牛肉面,或者去江边租辆双人自行车骑整个下午。有回他们甚至在超市买了火锅底料和特价肉卷,在阿娟租的十平米小屋里吃得满头大汗。
阿娟小跑着出站时,额前的刘海被汗黏成几缕。她手里拎着个透明塑料袋,隐约能看见里面装着几个青皮橘子。“我们厂里发的,”她把袋子递过来,“你上次说上火。”老陈接过橘子,手指碰到她微凉的指尖,两人都顿了顿。摩托车驶过跨江大桥时,晚风把阿娟的碎花衬衫吹得鼓起来,像半只蝴蝶。
这种两城边百元情缘,注定要面对许多无可奈何。有次暴雨导致列车停运,老陈在车站等到末班车取消,只好把准备吃饭的五十块钱转给阿娟让她打车回去。那天晚上他吃着泡面,收到阿娟发来的照片——她宿舍窗台上用一次性饭盒种着的薄荷,在路灯下泛着毛茸茸的光。
他们最奢侈的消费是去了趟郊野公园,门票二十,矿泉水自带了。坐在山顶的石凳上,能同时看见两座城市的轮廓在暮色中渐渐亮起灯火。阿娟突然说:“其实这样挺好,每次见面都像过节。”老陈没作声,只是把手里剥好的橘子递过去。他知道阿娟上个月拒绝了老家介绍的相亲对象,那个在县城开理发店的男人,据说彩礼能出八万八。
夜市的路边摊,炒粉的锅气混着烧烤摊的烟雾飘过来。老陈数了数找零,刚好够再加两串烤面筋。阿娟小心地吹着面筋上的热气,说起同宿舍姑娘收到的生日礼物,是支刻着名字的口红。“挺好看的,”她顿了顿,“不过我们这样攒钱,年底你就能把欠二叔的钱还清了。”
最后一班城际巴士的尾灯消失在拐角时,老陈推着摩托车往修车铺走。手机震动了一下,是阿娟发来的消息:“橘子很甜。”他抬头看了看两城交界处那片混沌的夜空,突然觉得这双城附近100块钱的爱情,或许比那些灯红酒绿里的承诺还要重几分。
生活本身就像这条连接两座城市的公路,总有人在收费站与加油站之间,用最朴素的方式守护着什么。老陈想起阿娟缝在他摩托车坐垫下的那个平安符,红色的布料已经有些褪色,针脚却依然细密扎实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