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养的病弱少年黑化了

发布时间:2025-12-30 14:53:06 来源:原创内容

我养的病弱少年黑化了

林秋白咳血那年,才十六岁。我把他从破庙的草堆里捡回来时,他瘦得像片纸,仿佛一阵风就能吹散了。街坊邻居都说我傻,自己都吃不饱,还捡个药罐子回来。可看着他那双清澈得有点过分的眼睛,我终究没狠下心。算了,就当养只小猫吧,我这么对自己说。

日子就这么一天天过去。我白天去绣坊做工,晚上回来给他煎药。他身体是真差,叁天两头起不了身,窗外的蝉鸣响得震天,他屋里却总是静悄悄的,只有压抑的咳嗽声。我熬了参汤,他总是小口小口地喝,然后轻声说:“阿姐,又让你破费了。”那声音软软的,带着点怯,听的人心里发酸。

是什么时候开始变的呢?我也说不太清。大概是他十八岁生日过后吧。那天我特意买了块稍贵的糕点,他接过去,却没像往常那样立刻吃,只是盯着上面红色的饴糖印子,看了很久。然后他抬起头,冲我笑了笑。那笑容…和以前不太一样。以前是感激的,温顺的。那天那笑,却像深潭里投进颗石子,表面涟漪温柔,底下却看不清了。

起初是些小事。常来讨便宜的王婶,再来借盐时,莫名其妙在家门口摔了个大跟头,摔断了门牙。镇西那个总爱对我言语轻浮的赵家少爷,忽然染了怪病,浑身起红疹,见了我就躲着走。我偶然跟秋白念叨这些事,他只是靠在床头,慢条斯理地翻着本旧书,睫毛垂着,轻轻说:“是么?那真是…报应。”

他说“报应”两个字时,语气平平淡淡,我却没来由地,后背窜起一丝凉意。

真正让我感到害怕的,是张员外那件事。张员外是镇上的大户,看中了我的绣活,想强买我去他府上做专工,实则是动了歪心思。我愁得几晚睡不着,秋白却异常平静。他那时身体似乎好了些,能下床走动了,常坐在院里那棵老槐树下,不知在想什么。几天后,张员外家突然走了水,烧掉了半个库房,据说账本和许多见不得光的借据全没了。张员外急火攻心,一病不起,再也没提过我的事。

我站在院里,看着远处张家方向残留的黑烟。秋白端了杯热茶递给我。“阿姐,”他声音依旧温和,“天气燥,小心火烛。”我接过茶杯,指尖碰到他的手,冰凉一片。我抬头看他,他眉眼弯弯,还是那副病弱无害的模样。可那一瞬间,我无比清晰地意识到,我捡回来的,或许根本不是一只温顺的猫。

我开始留意。药渣他还是按时倒掉,但我有一次在倒掉的地方,看到几株极不起眼的、晒干了的灰紫色草叶。我认得那东西,老郎中说过,少量入药能镇痛,用得多了,却能让人产生幻觉,心神涣散。我的心一点点沉下去。

那天夜里,雷雨交加。我被雷声惊醒,鬼使神差地起身,想去看看他窗户关好没有。走到他房门外,却听见里面传来低低的说话声,不是咳嗽,是一种我从未听过的、冰冷又清晰的语调,在和什么人交谈。可这家里,除了我和他,没有第叁个人。

“差不多了…碍事的,都清理了。”

“她?她当然要留着。”

声音断断续续,被雷声吞掉大半。我捂住嘴,腿脚发软,背靠着冰冷的墙壁,慢慢滑坐下去。雨点猛烈地敲打着屋檐,哗啦哗啦,像要把整个世界都洗净。可我总觉得,有些东西,一旦染上了,就再也洗不掉了。

第二天,雨过天晴。秋白起得比我还早,在院里慢慢活动手脚。阳光照在他苍白的脸上,几乎有些透明。他看见我,露出一个毫无阴霾的笑容:“阿姐,早。今天天气真好。”仿佛昨夜那场暴雨,以及暴雨中冰冷的低语,都只是我的一场噩梦。

我把热粥端到他面前,和过去叁年里的每一天一样。他接过,乖巧地吹着气。我看着他低垂的侧脸,心里翻江倒海。我知道有什么东西已经彻底碎裂了。那个需要我保护、给我依赖感的病弱少年,或许从一开始,就只是一个过于逼真的假象。而我现在面对的,是一个我亲手带回家、喂了叁年汤药,却完全陌生的人。

粥碗的热气氤氲上来,模糊了他的眉眼。我张了张嘴,想问,却最终什么声音也没发出。院子里,槐树的叶子被雨水洗得发亮,滴滴答答落着水珠。一切看起来都干净又崭新。只有我知道,有些东西,再也回不去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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