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个人看的黄片
一个人看的黄片
抽屉最底下有个旧鲍盘，插上电脑时得费点劲。里面有些东西，我没删。夜深人静，隔壁房间传来家人均匀的呼吸声，我戴上耳机，点开了其中一个文件。屏幕的光映在脸上，有种熟悉的、微微发烫的感觉。
这东西现在好像不怎么提了。过去得偷偷摸摸去音像店，在某个角落的纸箱里翻找，封面印着粗糙的图案。老板看你一眼，眼神里带着心照不宣。现在呢？手指划几下，什么都有。太容易了，反而少了点什么。那种带着点紧张，又有点期待的心情，好像被冲淡了。
片子本身其实没什么好说的。情节都差不多，演员很卖力，但看久了，会觉得他们像某种精密运转的机器。吸引我的，或许根本不是那些画面。是什么呢？是这短短的几十分钟里，世界被关在外面。工作群的消息暂停了，明天的待办事项模糊了，连自己是谁都有点恍惚。只有屏幕里的光影在动，和耳机里传来的、被刻意放大的声响。
它成了一种奇怪的私人仪式。不需要和谁讨论剧情，不用顾忌旁人的眼光，甚至不需要思考。就是一种纯粹的、短暂的放空。看完之后，常常不是兴奋，反而是一种更深的疲惫和……怎么说呢，一点空落落的感觉。像深夜独自吃完一碗泡面，满足感转瞬即逝，剩下的是对味精和油腻的些微厌倦。
有段时间，我觉得自己上瘾了。下班回家，明明很累，却习惯性地打开。好像变成了一种条件反射，一种对抗无聊或焦虑的快捷方式。但看得越多，那种最初隐秘的刺激感就越淡，最后只剩下机械性的点击和关闭。我甚至开始走神，想起白天没写完的报告，或者琢磨阳台那盆绿萝是不是该浇水了。
后来我试着戒过。把鲍盘格式化，清空浏览记录，找些别的事填满时间。但过一阵子，某个情绪低落的夜晚，又会重新开始。我慢慢明白了，这东西对我来说，可能更像一个情绪出口。压力大的时候，孤独的时候，或者单纯不想面对现实的时候，它提供一个最简单的、不用动脑的避风港。虽然这港湾，实在有点破旧，甚至称不上健康。
现在我看得少了。不是道德上突然觉悟，而是身体先发出了抗议。熬夜后的头痛，眼睛的干涩，还有那种挥之不去的颓丧感，比任何说教都管用。偶尔再看，心态也变了。不再是为了追寻什么刺激，更像是一种……对自己过去状态的旁观。看着屏幕里的喧嚣，心里异常平静，甚至有点荒谬感。
那个鲍盘还在抽屉里。我没再打开，但也没扔。它像个时间的琥珀，封存着某段时期的自己——那个试图在虚拟的感官刺激里，寻找一点点真实慰藉的、有点迷茫的年轻人。如今我更愿意在睡不着的时候，起身倒杯水，站在窗边发会儿呆。看看远处零星的灯光，听听夜里偶尔驶过的车声。那种真实的、带着凉意的寂静，反而更能让我平静下来。
或许每个人心里都有这么一个“抽屉”，藏着些自己知道、却不愿多谈的东西。它不光彩，但也谈不上多么罪恶。它只是存在过，是生活里一段晦暗的、私人的注解。而成长的一部分，可能就是学会不再依赖那个抽屉里的东西，去面对窗外那片更庞大、也更真实的黑夜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