踩踏天地冰时代
踩踏天地冰时代
老张搓着手，哈出一口白气，踩了踩冻得发硬的工地地面，嘴里嘟囔着：“这地，咋跟铁板似的。”旁边年轻的徒弟小李小跑过来，递上一杯热水，顺势也跺了跺脚：“师傅，这天儿，水泥都快冻出脾气了，咱这活儿还干不干？”老张没立刻接话，眯着眼望了望灰蒙蒙的天，又低头看了看脚下这片被严寒锁住的“天地”。这场景，让我想起了一个词——踩踏天地。不是人群拥挤的那种踩踏，而是人用双脚，实实在在地，去丈量、去征服、去唤醒一片冰封天地的那股子劲儿。
我们正身处一个独特的“冰时代”。我说的不是地质纪元，而是切身的感受。冬天的严寒一年比一年显得“倔强”，极端天气成了常客。河流封冻得早，土地板结得硬，连空气都带着刮脸的刀子。这种时候，人最容易缩回屋里，靠着暖气，躲开外面那个硬邦邦的世界。可偏偏有些事，有些人，没法躲。就像老张他们，工期不等人，生活不等人。你得走出去，踩到那片冰天雪地里去。
“踩踏”这两个字，在这里有了温度。它不是破坏，更像一种对话。穿着厚底工装靴，一脚下去，冰壳咔嚓轻响，下面是尚未完全屈服的土地。这第一步，是最难的，心里头得先过了那股畏寒的劲儿。你得相信，你的热量能传到脚下，你的行动能改变点什么。老张接过热水喝了一口，把杯子塞回给小李：“干！不干，这地还能自己化开、自己把楼盖好？机器得预热，人心，更得预热。”他转身走向那台静默的挖掘机，巨大的钢铁履带，就是他们对“冰时代”最直接的“踩踏”。
这让我想到，我们面对的“冰时代”，又何止是自然气候呢？有时候，它像某种行业的寒冬，机会仿佛被冻结，前路光滑难行。有时候，它像一段人生的低谷，心情和处境都冷飕飕的，迈不开步。那种时候，四周静得可怕，只剩下自己的呼吸和白气。等待解冻吗？或许，更需要的是主动的“踩踏”。哪怕一开始，只是原地跺跺脚，活动开快要僵住的血液和思绪。
你看那河面上的冬泳者，扑通一声砸开冰面，那是何等热烈的“踩踏”；你看那清晨无人的街道上，环卫工一下下铲除积雪，沙沙的声响，是城市苏醒的序曲；再看那实验室里，为某个技术难点熬红双眼的科研人员，他们是在用脑力和毅力，踩踏知识的冻土。这些，都是对抗“冰时代”的不同姿态。核心不是蛮干，而是一种“启动”，一种“破冰”的初始动作。它带来的，是一种坚实的“接触感”，让你知道自己还站着，还能行动，还能对这片“天地”施加影响。
老张的挖掘机终于轰隆启动，巨大的铲斗重重地“吻”向冻土。第一次，只留下道白印；第二次，第叁次……碎冰和土块开始崩落。声音很难听，像撕裂什么，但却充满了力量。小李和工友们也跟着忙活起来，吆喝声、金属碰撞声、引擎轰鸣声，一下子把工地的寂静赶跑了。这片冰封的“天地”，就在这一下下重复的“踩踏”中，慢慢恢复了它的柔软和可塑性。
冰，终究是怕热的东西，怕持续不断的热量。自然的冰，怕春天的太阳；人生的冰，怕不懈的热情与行动。这个“冰时代”或许会反复，但“踩踏天地”的勇气和耐心，恰恰是我们口袋里最宝贵的暖炉。它提醒我们，困境再硬，也硬不过一颗要往前走的心。当第一道裂缝出现，当第一块冻土松动，春天，其实就已经在路上了。只是它来得静悄悄，需要你用脚步声去迎接。
天色渐渐晚了，工地上灯火通明。老张看着初具雏形的基坑，点了支烟。地面不再是最初那面镜子似的硬壳，变得坑洼不平，满是履带和脚印的痕迹。这片“天地”，被实实在在地“踩踏”过了，也就有了人的温度，有了故事，有了继续向下的可能。他笑了笑，对小李说：“瞧见没？地啊，是踩软的，路啊，是踩出来的。”这话飘散在寒冷的空气里，却莫名让人觉得暖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