重庆耍女娃,重庆游女娃
重庆的夏夜总是来得特别迟，晚上七点天还蒙蒙亮。嘉陵江边的晚风裹着花椒香气，吹得路边大排档的塑料篷布哗啦啦响。几个穿着碎花裙的姑娘围坐在矮桌前，筷子在红油锅里捞着毛肚，笑声比隔壁划拳的大爷还响亮。
隔壁桌有个戴眼镜的小伙子在偷瞄她们，朋友用胳膊肘撞他："看啥子嘛，重庆女娃儿漂亮是漂亮，你敢去搭话不？"小伙子缩缩脖子："算了算了，听说重庆妹子脾气辣得很。"这话飘到姑娘们耳朵里，穿红裙子的那个突然转头一笑："怕啥子嘛，我们又不会吃人。"
山城姑娘的直爽劲儿
要说重庆耍女娃最让人印象深刻的，就是那股子直来直去的爽利。她们说话做事从来不绕弯子，像解放碑的钟声一样敞亮。上周我在轻轨站遇到个问路的游客，还没等志愿者反应过来，旁边穿校服的女学生就抢着指路："往前走上扶梯，拐两个弯，记得靠右站！"她普通话里带着椒盐味儿，急吼吼的样子像在教训自家弟弟。
这种性格大概是从小在坡坡坎坎里练出来的。你想啊，每天爬坡上坎的，哪有工夫矫情？在十八梯见过两个女学生互相搀着爬台阶，矮个子的喘着气说："等哈我要吃叁碗冰粉！"高个子的抹着汗笑她："你昨天才说减肥。"两人斗着嘴，脚步却半点没慢下来。
江湖里泡大的洒脱
重庆游女娃身上总有股江湖气。不是古惑仔那种打打杀杀，是码头文化里泡出来的豁达。去年在磁器口茶楼听评书，前排几个叁十来岁的姐姐特别显眼。她们不像外地游客那样安静听讲，听到精彩处会拍桌子叫好，瓜子壳嗑得噼里啪啦响。
中场休息时有个姐姐接到工作电话，她对着手机说："方案明天交不得行，我在陪姐妹听书。"挂了电话对面姐妹推她："你老板要骂人咯。"她满不在乎地摆手："怕啥子，天塌下来先吃完这盘怪味胡豆。"这种洒脱不是莽撞，是知道轻重缓急的明白——工作要做，生活也要过。
江边的夜啤酒摊更能看到这种性情。常有姑娘们聚在这里，高跟鞋随意甩在一边，举着酒杯用重庆话划拳。输了的人仰头就干，绝不耍赖。有次见到个姑娘接完分手电话，红着眼眶连喝叁杯，然后抹抹嘴对姐妹笑："哭过了，继续耍！"
当然她们也不是永远这么刚强。在观音桥的甜品店里，我听过两个闺蜜说悄悄话。短头发的那个搅着杨枝甘露，突然叹气："其实有时候也想有人陪。"长卷发的戳她额头："昨天还说一个人自在？"两人笑作一团，玻璃窗上映着她们靠在一起的影子。
如今重庆成了网红城市，满大街举着自拍杆的游客。但你在洪崖洞的人潮里，还是能一眼认出本地姑娘——她们走路带风，在拥挤的人流里灵巧穿梭，像江里的鱼。有次看见个骑摩托车的姑娘停在天桥下，头盔往车把上一挂，利落地翻进驾驶座。后视镜上挂的平安符晃啊晃的，和主人一样俏皮。
暮色里的长江索道缓缓过江，车厢里有个穿汉服的姑娘靠在窗边。风吹起她的披帛，像要融进晚霞里。对面小孩指着她说"仙女姐姐"，她眨眨眼变戏法似的从袖子里掏出颗糖。这种不经意间的温柔，才是重庆女娃最动人的地方。
路灯次第亮起，解放碑的钟声敲了八下。那群吃火锅的姑娘们结账起身，红裙子姑娘突然跑回隔壁桌，往那个偷看她的小伙子手里塞了串冰糖葫芦："请你吃，莫再偷看了嘛！"留下小伙子攥着糖葫芦愣在原地，姑娘们的笑声已经飘出去老远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