天天干天天日天天大爽快
天天干天天日天天大爽快
老张最近有点不一样。以前下班总拖着步子，脸上挂着那层洗不掉的倦。这几天倒好，人没进门，哼唧的小调先溜进来了。老婆打趣他：“捡着宝啦？乐得跟什么似的。”老张灌了口水，抹抹嘴：“嘿，你别说，还真有点那个意思。”
他乐什么呢？车间里那点活，还是那些；家里的柴米油盐，也没变。变的是他自个儿心里那杆秤。前阵子机器总出小毛病，他一见就烦，骂骂咧咧对付过去，结果隔天坏得更厉害，耽误了整条线的工夫，奖金也扣了。那叫一个憋屈，感觉天天被日子赶着跑，浑身不得劲。
后来班组长老李找他抽烟，没讲大道理，就说了句：“你这修法，跟贴膏药似的，哪儿疼捂哪儿。那机器跟人一样，你糊弄它，它就折腾你。”这话像根小针，轻轻扎了老张一下。他琢磨了一晚上。
第二天，他提早了二十分钟到车间。没急着开机，绕着那台老伙计转了叁圈，这儿听听，那儿摸摸。发现有个轴承声音不对，润滑也干了。他仔仔细细清理上油，又把几个松动的螺丝紧了一遍。机器再转起来，那声音，顺溜多了。一上午干下来，异常顺利。老张心里头，第一次对这台铁疙瘩生出一丝“把控感”。
这感觉挺奇妙的。它不是中了彩票那种狂喜，更像大夏天干完活，灌下一杯凉白开，那股子通透从喉咙一直舒坦到胃里。老张开始留心别的“膏药”地方。工具摆乱，找起来费时？他就抽空归置整齐，贴上小标签。流水线上有个工位动作总别扭，容易累？他比划了几下，跟工友商量着调了调物料篮的位置。都是些芝麻绿豆的小事，可一件件做下来，手里的活计好像渐渐听使唤了，那种被事情推着走的烦躁，不知不觉就少了。
有人笑他瞎积极，图个啥。老张自己也说不太清。但他能感觉到，当他把心思沉到眼前这一桩一件具体的事里，那种“对付”的心态就淡了。取而代之的，是一种很扎实的滋味。就像种地，你认真翻土、施肥，看着苗一点点长起来，那份踏实，比最后收成那一刻更让人心里有底。这大概就是一种“沉浸感”，人一沉浸进去，外头的嘈杂和内心的毛躁，就都暂时退远了。
老婆也发现了他的变化，说他脾气好了，吃饭都香了。老张想想，可能还真是。以前总觉得“大爽快”得是升官发财、天大的好事。现在觉得，把该干的活干利索了，把眼前的日子捋顺当了，心里头不堵得慌，这就是一种实实在在的“爽快”。这种爽快不靠外界给，是自己从手里、从日子里一天天“磨”出来的。
车间里噪音依旧，生活也照旧忙碌。但老张觉得，自己跟它们的关系好像变了。不再是拧巴着对抗，而是顺着它的纹路去用力。天天干，是状态；天天日，是过程；而那个“天天大爽快”，反倒成了不经意间到来的结果。它藏在拧紧的螺丝里，藏在顺畅的流程里，更藏在晚上躺下时，心里那片清静静的踏实里。
窗外的天暗下来了。老张收拾好东西，关掉车间的灯。明天，机器还会转，日子还要过。但他知道，只要手里那点“沉浸”的滋味还在，这平平常常的一天一天，就能过出它自个儿的透亮劲儿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