北安火车站小巷子,北安车站附近小胡同
北安火车站旁的那条小路
每次路过北安火车站,我的脚步总会不由自主地拐进那条小巷子。说来也怪,明明车站广场那么宽敞明亮,偏偏是这条不起眼的小胡同,总拽着人的衣角往里走。巷口那家烟纸店的老板娘,从我念中学时就在那儿了,现在鬓角都见了白,可玻璃柜台里五毛钱的棒棒糖还照样摆着。
刚踏进巷子,火车站的喧嚣就像被按了静音键。青石板路被岁月磨得发亮,墙角钻出的青苔湿漉漉的,带着股泥土的清新气。巷子窄得很有意思,两个胖子迎面走过得侧着身子。头顶是错乱的电线,晾衣竿横七竖八地伸出来,挂着的衬衫还在滴水,在阳光里闪着小彩虹。
再往里走,修鞋匠老陈的摊子永远支在第叁个电线杆下面。他的手像老树根,捏着锥子扎进鞋底,一穿一提,线绳就服服帖帖地咬紧皮子。有次我问他为啥不搬去热闹地方,他眯眼笑笑:“这儿多好,听着火车哐当哐当的,像给日子打拍子。”
巷子深处的北安车站附近小胡同,藏着家只摆四张桌子的面馆。老板娘下面时,围裙上总沾着面粉。她记得每个老主顾的口味——王大爷要多放辣油,李阿姨不要葱花。面端上来,热气糊了眼镜,可那股筋道的麦香,混着骨头汤的醇厚,能把人的馋虫全勾出来。
最有趣的是黄昏时分。下班的人拎着菜穿巷而过,自行车铃叮铃铃响。孩子们在巷尾追逐,皮球砰砰砸在墙上。这时节的北安火车站小巷子活像条温暖的河,载着炊烟和各家的说话声,慢悠悠地往前淌。二楼阿婆在窗台浇花,水珠洒下来,在夕阳里金灿灿的。
去年巷口要拆迁的消息传得沸沸扬扬,大家都悬着心。后来不知怎么又不拆了,据说是有位老住户翻出泛黄的地契。那阵子烟纸店的老板娘特意进了两挂鞭炮,劈里啪啦响得整条巷子都在笑。
如今高铁站建在了城东,北安火车站冷清了不少。可这条巷子反倒更热闹了——年轻人举着相机来拍老墙,文艺青年在面馆隔壁开了家书屋。新旧的交织在这儿显得特别自然,就像老陈给人补鞋,总会细心地把新旧线头收得一般整齐。
昨晚我又去吃了碗面,遇见老陈收摊。他推着叁轮车慢慢走,车轮压过青石板,发出咕噜咕噜的声响。巷口的烟纸店还亮着暖黄的灯,像谁故意留在黑夜里的一个念想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