霍尔果斯14岁学生一小时50元,边城少年时薪半百
边城少年的午后的阳光
霍尔果斯口岸的午后,阳光把柏油路面晒得发烫。14岁的阿依波力蹲在建材市场门口,看着自己的影子从一米缩到半米。他从书包里掏出课本垫在膝盖上,继续等待今天的第一单零工。
“装卸瓷砖,一小时五十块。”他用不太标准的普通话向路过的人推销自己,“我力气大,搬得动。”
这个价格在霍尔果斯很普通。口岸贸易催生了大量临时用工需求,像阿依波力这样的少年劳务者不在少数。他们通常下午四点放学,然后背着书包直接来找活干。有些是帮家里补贴家用,有些是想攒钱买部新手机。
阿依波力的第一单生意来了。一个中年老板要卸半车抛光砖,讲好半小时二十五块。他利索地脱下校服外套,露出被晒成小麦色的胳膊。每块瓷砖有七八斤重,他一次性能搬五块。
“小心点啊,别把砖磕坏了。”老板在旁边叮嘱。
“放心吧叔叔,我上个月就在这搬过。”阿依波力咧嘴一笑,汗水顺着下巴滴在瓷砖包装箱上。
少年的账本
搬完瓷砖,老板多给了五块钱。“看你干活实在,买瓶饮料喝。”阿依波力道谢后,仔细把钱折好塞进书包夹层。那里有个旧笔记本,记录着他这两个月的收入。
“3月17日,搬瓷砖30元;3月21日,打包货件50元;3月28日,翻译俄语商品名20元...”字迹工整,像他的作业本。他说想攒钱给妹妹买架电子琴,妹妹在学校的文艺汇演上看别人弹过。
霍尔果斯14岁学生一小时50元,这个价格对当地家庭来说,是笔可观的零花钱。但阿依波力很少把钱花在自己身上。有次工友看见他在小卖部门口站了很久,最后只买了最便宜的老冰棍。
“我爸爸在喀什打工,半年才回来一次。”他坐在马路牙子上说,“妈妈在超市上班,晚上九点才下班。”说完这话,他又赶紧补充:“不过我们班好多同学都这样。”
正说着,他的手机响了。是妹妹问他什么时候回家辅导数学作业。“马上回去,今天赚到买琴的钱啦。”他对着电话那头说,眼睛笑成两道弯。
口岸的黄昏
下午六点半,霍尔果斯开始起风。中哈合作中心门口,跨境购物的人群拎着大包小包往外走。阿依波力收拾好书包,把今天的收入又数了一遍。
远处传来国际大巴的汽笛声。这个边境小城每天都有来自哈萨克斯坦的客商,他们偶尔会找当地孩子当临时导游。会简单俄语的孩子,时薪能开到六十块。
“我俄语还不行,”阿依波力有点不好意思,“就会说‘多少钱’、‘太贵了’、‘谢谢’这几句。”他说下学期要报名学校的俄语兴趣班,虽然要多交五十块材料费。
路过琴行时,他趴在橱窗上看了一会儿。那架红色的电子琴标价680元,他已经存了四百多。老板娘认识他,隔着玻璃向他招手。
“再搬十车瓷砖就够了。”他自言自语道,把书包往肩上提了提。夕阳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,校服后背的汗渍画出一幅不规则的地图。
在霍尔果斯,像他这样的少年劳务者还有很多。他们穿梭在货场与市场之间,用尚显单薄的肩膀,提前扛起了生活的重量。而属于他们的课本和游戏,则被压缩到了夜幕降临之后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