雷爷男同0
雷爷男同0
说实话,头一回听到“雷爷”这名号,你八成会联想到某个穿着黑绸衫、手里盘着核桃、眼神能吓退半条街的老江湖。可现实呢?现实往往比想象更有嚼头。
雷爷其实不老,叁十出头,个子高高瘦瘦,剃个利落的圆寸。他开一家小小的精酿啤酒馆,藏在老城区梧桐树荫最浓的那条街拐角。店里常放着些慵懒的爵士乐,空气里浮动着麦芽和酒花的微醺气息。熟客们都知道,老板话不多,但人实在,酒也扎实。
“男同0”这个标签,是雷爷自己从不避讳的。有回几个生客在吧台闲聊,话题不知怎的绕到了取向,声音不大,但带着点刺探的意味。雷爷正擦着杯子,眼皮都没抬,手里的玻璃杯映着暖黄的灯光,他淡淡接了句:“是啊,我男的,喜欢男的,还是个0。怎么,这事儿影响您品我这杯‘烟熏波特’的风味了?”
那几个人一愣,随即打着哈哈揭了过去。店里其他老客相视一笑,该聊啥聊啥。这事儿在雷爷这儿,好像就跟介绍这杯酒用了哪种啤酒花一样自然。用他自己的话说:“人活一世,先得对自己坦诚。标签贴在那儿,有人当成全部,有人只当是个注脚。我呢,觉得它就是个注脚,字儿不大,但得写清楚。”
这“写清楚”叁个字,就是雷爷的处世哲学。他的酒吧,渐渐成了一个小小避风港。来的有和他一样的同志朋友,也有只是单纯爱酒、想找个地方喘口气的都市男女。这里没什么猎奇的眼光,也没啥特别的“氛围”,就是寻常的烟火气。有人带着感情困惑来,闷头喝一杯,雷爷偶尔递过去一瓶冰水,话不多:“难受正常,但别用别人的地图,找自己的路。”
他说的“自己的路”,他自己也走着。雷爷有个相处几年的男友,叫阿哲,是个室内设计师,温和细致。周末下午,阿哲常来店里,坐在最里头的卡座画图纸。雷爷忙前忙后,间隙里给他端去一杯温水,手指很轻地碰碰对方的手背。那种默契和宁静,像店里缓缓流淌的音乐,不张扬,却实实在在填满了空间。
当然,生活不是精酿啤酒,永远只有回甘。偏见和不解像偶尔刮过的穿堂风,冷飕飕的。有次接到个陌生电话,是老家亲戚,拐弯抹角劝他“改邪归正”、“成个家”。雷爷听着,手指在吧台上无意识地敲着,等那头说累了,他才开口,声音平稳:“叔,我这儿正忙着呢。我的家,我自己正在‘成’。您保重身体。”
挂了电话,他默不作声地擦了很久吧台。熟客看出他情绪,凑过来碰了碰杯。雷爷抬起头,笑了笑:“没事儿。就是觉得吧,这世上有些人,总想着给你修路,却从不问你想去哪。”这句话里,有种温和的倔强。
雷爷的生活,就像他店里的自酿酒单,种类不算多,但每一款都下了扎实的功夫。他追求的无非是那份真实和醇厚。他常对刚认识、还有些迷茫的年轻朋友说:“身份认同这事儿,急不来。它不是你从别人那儿抢来的旗子,而是你自己一点一点长出来的骨头。疼过,才能硬气。”
所以,“雷爷男同0”这个标题,乍看有点搏眼球,但细品之下,其实就是一个人,选择用一种最直白的方式,把自己摊开给你看。他不代表任何群体,他只代表他自己——一个在吧台后面认真生活、认真酿酒,也认真去爱的普通人。他的故事里,没有那么多戏剧性的狂风暴雨,更多的是日常的琐碎、选择的重量,以及那份在平淡里慢慢熬出来的、属于自己的味道。
下次如果你路过那条老街,看到那家暖光氤氲的小酒馆,可以推门进去。点一杯招牌,也许雷爷会跟你聊两句啤酒的酿造,也许只是点点头。但你会感觉到,在这个空间里,一个人能够坦然成为自己,并且把这种坦然,变成了一种可供分享的、微醺的温暖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