色视色视影院
色视色视影院
你有没有过这种感觉?站在那些光鲜亮丽的现代影院门口,看着巨幅海报和滚动屏,心里却有点空落落的。太亮了,也太吵了。进去好像不是去看场电影,而是完成一次标准的消费流程。这时候啊,我总会想起老街拐角那家已经消失的“色视色视影院”。
它名字起得怪,是吧?第一次听朋友说,还以为是家不正经的场所。其实啊,“色视”这两个字,藏着老影院经理的执拗。他说,电影不就是“以色呈视,以视绘色”嘛。颜色和视觉,光影和画面,这才是电影最本真的东西。可惜,现在没几个人在乎这个“色”字里的门道了。
那家影院是真旧。门脸不大,深红色的绒布帘子都洗得有些发白,掀开时能闻到一股淡淡的、类似旧书和木头混合的气味。售票窗口小得像以前单位的传达室,里头的阿姨永远慢条斯理,找零钱时叮叮当当,不像现在,手机一扫,“嘀”一声完事,冷冰冰的。
影厅不大,座位是那种老式的翻板椅,坐下去会发出轻微的“吱呀”声。屏幕也不是巨幕,但胶片放映机打出来的光,有一种说不出的温润。尤其是放老片子的时候,那种带着些许颗粒感的画面,好像给故事本身蒙上了一层时间的滤镜。看《天堂电影院》里多多和艾费多放映电影的场景,我总觉得,银幕上放的,就是我这间厅的写照。
老经理常坐在最后一排的角落,像尊雕塑。他不开灯的时候,就隐在黑暗里,只有银幕的光掠过他花白的头发。他有个怪癖,特别在意“观影体验”的纯粹性。不是说不让你吃爆米花,而是他觉得,电影院的“声光色”是一个整体,不该被破坏。有人手机屏幕亮起来,哪怕就一下,他也会忍不住轻咳一声。那声咳嗽,比任何广播提醒都管用。
我在那里看过不少好电影。有些片子,在别的地方看,就是一部情节片。但在“色视色视”,光影流淌的速度好像都不同。色彩格外饱满,黑暗处也显得深邃。有一次放《花样年华》,张曼玉那些旗袍的颜色,在那种老银幕上,红得更暗涌,绿得更沉静,简直像要从画面里滴下来。那种沉浸感,是家里再大的电视,再贵的音响都给不了的。
为什么?后来我想明白了。那种体验的核心,是一种“共同沉默的仪式感”。大家被黑暗包裹着,眼睛只能看向同一个发光的方框,心思被同一个故事牵引。没有分心的光源,没有闲聊的杂音,连呼吸都好像慢了下来。这种对“观影体验”的集体守护,现在太难得了。我们更多是“消费”一部电影,而不是“进入”一部电影。
后来城市改造,老街要拓宽。“色视色视”没能撑下去。关门那天,我去看了一眼,红帘子摘了,里面在搬东西,一片狼藉。老经理站在空荡荡的厅里,就看着那个不再发光的银幕。我没过去打扰他。那个画面,本身就像一部老电影的结尾。
现在,我偶尔还会在那些豪华影院的滨惭础齿厅里,被震耳的音效和炫目的特效冲击得头晕目眩。但有时候,在特别安静的画面过渡时,在某个色调异常温柔的场景里,我总会恍惚一下,好像又回到了那个翻板椅会吱呀作响的小厅,空气里飘着旧时光的味道。电影还是电影,但那个专注品咂每一帧“色”与“视”的笨拙空间,连同它所代表的某种慢节奏的虔诚,是真的一去不返了。我们得到了更清晰的画面,更震撼的声音,但好像也弄丢了点什么。你说,这算不算一种进步呢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