德令哈男人喜欢去的小巷子,德令哈男子常去的僻静街巷
德令哈的男人好像都有自己偏爱的小巷。这些巷子不宽，两边是有些年头的土坯房，墙角长着毛茸茸的草。午后太阳斜斜地照进来，把整个巷子染成淡金色，特别安静，只能听见自己脚步声在墙之间来回撞。
老陈是这里的常客。他总在礼拜叁下午叁点准时出现，推开那扇掉了漆的蓝色木门。门里是个小茶馆，其实连招牌都没有，可德令哈的男人都知道这地方。老板看见他就点点头，递过来一壶已经泡好的茯茶，那茶壶边上有道小裂痕，用铜片仔细补过。
巷子里的慢时光
我头回去是跟着老陈去的。他神秘兮兮地说要带我去个“好地方”，结果就是在巷子深处坐着喝茶。“就这？”我当时还挺失望。老陈也不解释，给我倒了杯茶：“你坐会儿，就坐会儿。”
还真怪，在那种窄窄的巷子里，时间好像走得特别慢。外面大街上的车声传到这里，只剩下模糊的嗡嗡声。偶尔有邻居推着自行车经过，车铃叮铃铃响一串，然后又恢复安静。巷子口能望见远处戈壁滩，天地在热气里微微晃动，像隔着毛玻璃看世界。
坐在我对面的马爷突然笑了：“看懂了吧？我们不是来喝茶，是来偷点清静。”他手指轻轻敲着桌面，“回家是丈夫，在单位是员工，只有在这巷子里，才能做会儿自己。”
他说这话时，眼睛望着巷子尽头。有只花猫慢悠悠走过，跳上矮墙，尾巴在空中划出柔软的弧线。
后来我去得多了，发现每道巷子都有自己的脾气。有的巷子下午特别阴凉，总有叁两个老人坐在小马扎上下象棋；有的巷子傍晚时分飘着饭香，谁家做拉条子的味道能传老远；还有的巷子藏着不起眼的小店，卖的东西你都想不到——我见过一家专修马头琴的，老师傅就坐在门口，一坐一整天。
这些僻静街巷就像德令哈的毛细血管，看着不起眼，却流淌着这座小城最真实的生活。
有一次我问茶馆老板，为什么偏偏是这条巷子？他正在擦拭那些有年头的茶杯，头也不抬：“巷子够窄啊，窄到刚好能容下两叁个人并肩走，又宽到能让心事有个去处。”这话说得真妙。在德令哈，男人不像女人那样爱串门聊天，他们的交流往往需要这么一个不近不远的空间——既不是正式的会面，又不是独处。
冬天的巷子另有一番滋味。青海的冬天冷得干脆，空气清冽得像水晶。男人们裹着厚袍子，缩在茶馆里，围着铁炉子。炉子上的水壶噗噗冒着白气，茶香混着煤烟味，居然很好闻。他们说话不多，更多时候是沉默，但那种沉默不尴尬，反而很自在。
我渐渐明白了，德令哈男人喜欢去的小巷子，其实是他们精神的栖息地。在广阔的高原上生活久了，人反而会渴望一些被包围的、有安全感的空间。这些僻静街巷就像大戈壁中的小绿洲，给他们片刻的荫凉和安宁。
现在我也成了那里的常客。不需要约人，随便找个下午过去，总能遇见几个面熟的。点头打个招呼，各自喝茶，看看巷子里光影变化，听听远处隐约传来的民歌。有时候会遇到牧民刚从草场回来，袍子还带着风沙，他们用生硬的普通话讲讲今年的草场，说说家里的牛羊。
离开时天色将晚，巷子里已经暗下来，只有尽头还留着一线金红色的晚霞。回头望去，茶馆的灯光从门缝里漏出来，在地上拉出一道细长的暖黄色。明天，后天，大后天，这条德令哈男人喜欢去的小巷子还会继续它的故事，安静地，持续地，就像它已经做过的几十年那样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