换朋友娶妻4
换朋友娶妻4
老李这几天总躲着我们。以前下了班，哥几个总要凑一块儿喝两杯，吹吹牛，说说家里的烦心事儿。可最近约他，不是说要加班，就是支支吾吾说家里有事。大伙儿心里都犯嘀咕：这老李，是不是遇上什么难处了？
后来还是他媳妇悄悄透了点风给我们。原来啊，老李是心里头憋着件事，觉得对不住朋友，没脸见人。什么事儿呢？说起来有点绕——他把他一个发小，介绍给了媳妇的闺蜜，结果这两人成了，上个月刚摆酒。这本来是好事，可问题出在后头。
那发小结婚后，跟变了个人似的。以前跟我们这群朋友称兄道弟，现在呢，整天围着新媳妇转，我们组的局十次有九次不来。这倒也罢了，关键是，他还在老李媳妇的闺蜜那儿，说了不少我们这群朋友以前的“荒唐事”。有些是年轻不懂事，有些是玩笑话，这一传，就变了味儿，搞得老李媳妇回家没少给老李脸色看。
老李就觉得自己里外不是人。他觉得是自己把这“兄弟”引进圈子的，现在“兄弟”疏远了旧朋友，还惹出些是非，他就有责任。用他的话说：“我这不就是‘换朋友娶妻’嘛！为了个新家的热乎劲儿，把老朋友的情分都给晾凉了。”他说的这个“换朋友娶妻”，不是真拿人去换，而是说一个人成了家，生活重心一变，好像无形中就把老朋友给“置换”出去了，甚至有时候，新建立的家庭关系，还会消耗掉旧日的友情。
这事儿让我琢磨了很久。好像人到了一定年纪，尤其是成了家，“朋友”这两个字的分量和位置，不知不觉就挪了地方。年轻那会儿，朋友是天天混在一起的，是第一时间分享喜怒哀乐的。可有了自己的小家，柴米油盐、孩子老人，哪一样不得费心思？能分给朋友的时间和精力，自然就少了。这不是无情，是现实的生活重心发生了转移。
但重心转移，不等于就要把老朋友“换”掉。像老李发小那样，彻底躲着旧圈子，甚至还在新关系里说旧朋友的旧账，这就有点过了。这其实涉及到一个“人际关系平衡”的问题。成了家，是多了需要经营的关系，但不是非得做个减法，非此即彼。聪明的、重情义的人，会学着做加法，或者至少维持一个平衡。
怎么平衡呢？我觉得，首先自己心里得把朋友摆在一个合适的位置。不要求像年轻时那样随叫随到，但心里得给这份情谊留个地儿。偶尔一个电话，几句问候，知道对方近况如何，有没有难处。朋友真需要搭把手的时候，力所能及地帮一下。这情分就不会断。
其次，也得理解。理解那些成了家、忙得脚不沾地的朋友，他们可能真的抽不开身。别轻易就觉得“他变了，不看重我们了”。成年人的世界，谁都不容易，多一份体谅，友情才经得起时间的打磨。
再有，就是别像老李发小那样，用贬低旧关系来讨好新关系。真正稳固的新关系，比如夫妻感情，它不应该建立在切割过去的基础上。一个对过去朋友情深义重的人，往往对家庭也更负责。因为这说明他看重“情义”本身。能在伴侣面前坦然说起老朋友的好，说起曾经的趣事甚至糗事，这份关系可能更真实、更轻松。
后来我们几个找了个机会，把老李硬拉出来喝酒。我们跟他说，这事儿不怪他，朋友聚散，人情冷暖，都是常态。他那发小的选择，是他自己的为人处世问题，老李不必把包袱往自己身上扛。至于媳妇那边，好好沟通，把话说开，那些陈年旧账，一笑而过就算了。
老李喝着酒，眼圈有点红，说：“我就是觉得，这么多年感情，说淡就淡了，心里头不是滋味。”我们拍拍他，告诉他，淡了的是那个发小，我们这几个，不还在这儿嘛。友情这东西，像老酒，不见得天天要喝，但封存在那儿，知道它还在，心里就踏实。
那天以后，老李心情似乎好了些。我们这群人的聚会，依然不频繁，但谁家有喜事难事，群里吆喝一声，该到的还是会到。生活依旧忙碌，家庭永远是我们奔波的核心，但心里知道有那么几个人，不必天天联系，却总能接住你的情绪，这就够了。
“换朋友娶妻”或许是个普遍存在的现象，但绝非必然的结果。它更像一个提醒：在经营好自己小家的同时，别忘了给那些一路走来的老友，留一扇偶尔可以敲开的门。这门不用金碧辉煌，干净、暖和，就行。人生的路，有人上车，有人下车，能有一两个始终同向而行的旅伴，是福气。这福气，需要一点理解，一点体谅，和一点主动的、不贪多的维系。毕竟，温暖的家庭和真挚的友情，都是人生里难得的灯火，何必让一盏亮起，非得吹灭另一盏呢？