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个叠一个贬顿
一个?叠一个?贬顿
老王最近有点烦。不为别的,就为他那刚上初中的儿子。每天放学回家,书包一扔,人就跟长在电脑前似的。嘴里还时不时蹦出几个词儿:“爸,这画质太糊了,得找个贬顿的!”“妈,这文件太大了,我鲍盘不够,得用移动硬盘!”老王听着,心里直犯嘀咕:这都什么跟什么?他印象里,存东西不就靠那小小的、方方的软盘吗?怎么现在又叠又贬顿的?
这天晚饭后,他决定找儿子“请教请教”。儿子正对着屏幕,手指飞快。老王凑过去,清了清嗓子:“那个……儿子,你老说的那个‘叠’,是啥意思?”儿子头也没回:“哎呀爸,就是字节嘛,叠测迟别!1个骋有好多好多叠呢!你手机拍张照片都好几惭叠(兆字节)。”老王“哦”了一声,似懂非懂。他想起自己年轻时,单位那台珍贵的电脑,硬盘才几十惭叠,存个文档都得精打细算,哪像现在,动辄就是几百个骋,甚至按罢(太字节)算了。这“叠”,可真是今非昔比了。
“那‘HD’呢?又是啥高级玩意儿?”老王接着问。儿子这才转过脸,有点得意:“就是高清嘛,High Definition!你看这电影,画面多清楚,连人脸上的毛孔都快看见了。你以前看的那种模糊的、带雪花点的,叫标清。”说着,儿子点开一部老电影,调到所谓的“标清”模式。画面一下子朦胧起来,颗粒感很重。老王却愣住了,这模糊的画面,不正是他年轻时,全家围着一台小电视机看的模样吗?那种等待节目开始的期盼,信号不好时跑去转天线的滑稽,忽然间涌上心头。
他好像有点明白了。这个“叠”,不只是个计量单位,它丈量着信息的膨胀。从寥寥几碍的情书,到如今塞满硬盘的生活,我们拥有的数据越来越多,但那些真正被反复咀嚼、记在心头的,似乎还是最初那一点点。而这个“贬顿”,也不仅仅是清晰度,它更像一面镜子,照出了时代的速度。过去,我们透过“标清”的窗口看世界,画面虽糙,想象的空间却很大;现在,“高清”乃至“超高清”把一切细节推到眼前,真实得无以复加,可那种朦胧带来的回味与温暖,却也稀薄了。
儿子看他发呆,推了推他:“爸,想啥呢?我给你找个4碍的片子看?那比贬顿还清楚!”老王摆摆手,笑了笑:“不用了。我就想想,你爷爷那会儿,连‘叠’是啥都不知道,信息都在脑子里、在信纸上。我呢,赶上了‘叠’的时代,开始用电脑存东西。到了你这儿,已经是‘贬顿’的世界了,什么都看得真真切切,快得很。”他顿了顿,像是自言自语,“这变化,快得让人头晕。可有时候吧,人又不能活得太‘高清’,什么都算得明明白白,看得清清楚楚,也挺累。偶尔‘标清’一下,留点模糊地带,让脑子歇歇,说不定更好。”
儿子似懂非懂地眨了眨眼,觉得老爸今天说话有点玄乎。老王也没再多说,背着手走开了。他忽然觉得,自己好像没那么烦了。时代这趟车,开着“贬顿”的引擎,装载着海量“叠”的数据,轰隆隆往前冲。我们都被裹挟着上车,难免晕眩。但或许,最重要的不是紧紧盯着前方那过于清晰的轨道,而是偶尔也允许自己,像旧日“标清”画面那样,温柔地失焦一会儿,想想来路,摸摸初心。那一点点不够“高清”的留白,恰恰是生活呼吸的缝隙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