邪恶插图
邪恶插图
你有没有过这样的经历？晚上刷着手机，手指漫无目的地滑动，突然，一张图片跳进眼里。它可能并不血腥，也说不上多恐怖，但就是让你心里“咯噔”一下，像被什么东西轻轻刺中了。那股凉意，不是从后背爬上来的，而是从胃里慢慢泛上来的。
对，我说的就是那种图。它未必是传统意义上的鬼怪，可能就是一个寻常街景，一个空荡荡的走廊，甚至是一个微笑的人像。但构图、光线、色彩，或者仅仅是人物一个不自然的表情，就组合出了一种难以言说的怪异感。它不直接吓唬你，而是让你自己吓自己，让你的想象力去完成那最毛骨悚然的部分。
这种“邪恶感”，到底是从哪儿来的？我觉得吧，它常常钻了“熟悉感”的空子。你想啊，完全陌生、怪诞的东西，我们反而不太怕，顶多觉得新奇。但如果在极其日常、极其熟悉的情景里，硬生生拧进去那么一丝不和谐，恐怖效果就加倍了。比如，你自家楼梯的拐角，你每天上下几十回，再熟悉不过了。可如果插画师把它画得比记忆里暗一点，墙上的影子形状暧昧一点，那种“家”的安全感瞬间就被戳破了。你会想：这真是我认识的那个地方吗？这种对认知的轻微扭曲，恰恰是很多心理暗示类插图的高明之处。
再往深里琢磨，这类图像的力量，还在于它的“悬置”。它不给你故事的开头，也不给你结局，就卡在中间最让人不安的瞬间。你看到一张图，一个孩子背对画面，站在黄昏的公园沙坑边，望着远处模糊的秋千。秋千在轻轻晃动。就停了。然后呢？没有然后。你的大脑会不由自主地开始编故事，而且往往自动调取了最坏的可能性。这种“留白”，比直接画个怪物追出来，要命得多。
说到这里，不得不提一种更隐蔽的视觉污染。它可能披着漂亮甚至艺术的外衣，初看惊艳，细看却觉得哪里不对劲。色彩艳丽得扎眼，线条纠缠得让人心烦，形象在美与丑、正常与畸变之间反复横跳。看久了，不是精神受到惊吓，而是莫名感到疲惫、焦躁，心里像蒙了一层洗不掉的灰尘。这种图，像一种视觉上的慢性毒素，悄悄影响着你的情绪，而你甚至难以察觉。
那我们为什么会去看，甚至有点沉迷于寻找这种感觉呢？人心有时候挺奇怪的。安全日子过久了，总想找个安全的边缘，探出头去看看“不安全”是什么样子。体验那种心跳加速、寒毛直竖的感觉，再确认自己身处安全的现实，反而有种释然，甚至是一种……奇特的愉悦。就像坐过山车。但我们得明白，过山车有安全带，而有些精神上的东西，一旦越过了某个界限，可能就不好回来了。
所以，下次再碰到那种让你心头一凛的图片，不妨停下来想想。是创作者高超的技艺营造了这种氛围，还是它确实携带了一些你不想接纳的、负面的东西？我们的注意力是有限的，心灵的空间也该时常打扫。有些画面，看过，知道世界上存在这么一种表达，也就够了。没必要让它长久地停留在脑海里，成为那片你自己都说不清的、阴影的角落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