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个网看毛片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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老张最近有点不对劲。
这话是李哥跟我说的。我俩蹲在公司楼下抽烟，他神秘兮兮地凑过来，下巴朝楼上办公室努了努：“看见没，老张那黑眼圈，都快掉到下巴了。中午吃饭，筷子戳空了叁回。”我吐了口烟圈，回想了一下。确实，老张这状态，像极了大学时熬夜追世界杯，第二天还硬撑着去考试的模样——魂儿丢了一半。
“你说他是不是……”李哥压低声音，眼神里带着点过来人的揶揄，“迷上‘那个网’了？”他故意把“那个网”叁个字咬得很含糊，但我们彼此心照不宣。这年头，谁还没点隐秘的角落呢？只不过，有些角落，走进去容易，走出来难。
老张的变化是渐进的。起初只是开会时偶尔走神，后来是工作效率明显下滑，交上来的报告错字连篇。再后来，他整个人都蔫了，以前下班张罗着去喝两杯的劲头没了，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掩饰不住的疲惫，还有眼神里一闪而过的心虚。有次我凌晨赶方案，在寂静的写字楼里，隐约听见他那个小隔间传来一点极轻微的、不寻常的动静，很快又戛然而止。
这让我想起以前租房子的邻居。一个挺精神的小伙，不知从哪天开始，白天总不见人影，夜里却常有奇怪的声响。后来搬走了，房东打扫时直摇头，说屋里一股子霉味，电脑键盘缝里全是零食碎渣，人瘦得脱了形。那时不太懂，现在看着老张，忽然就明白了点什么。
“那个网”像个黑洞。它就在那里，没有明确的地址，却又似乎无处不在。一个弹窗，一次手滑的点击，甚至朋友发来的一个语焉不详的链接，都可能是一扇门的钥匙。门后的世界，用最直接的感官刺激做诱饵，承诺给你片刻的逃离和快感。代价呢？代价是悄悄流逝的时间，是慢慢被掏空的精神头，是现实生活里越来越难以集中注意力的涣散。
老张大概没意识到，他消费那些内容的同时，自己也在被某种东西消费着。他的精力，他的专注力，他对真实世界美好事物的感受力，都在一点点被啃噬。我们身边其实有不少这样的“老张”，或许程度不同，但那种被无形之物拽着下沉的感觉，或多或少都有体会。
有天下午，老张趴在桌上睡着了。电脑屏幕没关，反射着苍白的光。我路过时，无意瞥见浏览器角落一堆密密麻麻的标签页，其中一个的标题露骨得刺眼。我轻轻碰了碰鼠标，屏幕暗了下去。他猛地惊醒，眼里布满血丝，看到是我，慌张又窘迫地挤出一个笑。那一刻，我觉得他挺可怜的。
后来公司组织体检，老张好几项指标亮起了红灯。医生建议他规律作息，多运动，少盯着屏幕。他拿着报告单，愣了很久。不知道从那天起，他桌上多了个养生茶杯，下班也准点走了。有次聚餐，他喝多了点，拍着我肩膀含混地说：“人啊，得管住自个儿。有些东西，碰了就没个头，跟鬼打墙似的。”
他没具体说“有些东西”是什么，我也没问。窗外的城市灯火通明，每一盏灯下，可能都有人在与自己内心的某些“黑洞”默默较量。那个网或许永远存在，但关掉浏览器，站起身，推开房门，走进有风吹过的真实夜晚，选择权终究还是在每个人自己手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