别揉了啊~嗯啊上课呢
别揉了啊~嗯啊上课呢
午后的阳光懒洋洋地趴在课桌上,粉笔灰在光柱里慢悠悠地打着转儿。教室里安静得只剩下老式空调的嗡鸣,和讲台上老师平稳的讲课声。李明的眼皮却像坠了铅块,一下,又一下,越来越沉。昨晚那场球赛看得太晚,此刻睡意像潮水般涌来,怎么也挡不住。
他使劲眨了眨眼,用手背用力揉了揉。没用。视线里的黑板,那些公式和文字,开始模糊、晃动,像隔了一层晃荡的水。他换了个姿势,用拳头抵住额头,想借点力撑住。同桌小雅悄悄用胳膊肘碰了碰他,压低声音:“喂,醒醒,老师往这边看了。”
李明一个激灵,猛地坐直,下意识地又抬手去揉发酸发胀的眼角。这次动作有点大,手指蹭得眼皮“唰唰”响。“别揉了啊~”小雅的声音更低了,带着点无奈的轻笑,“嗯啊上课呢,眼睛都让你揉红了。”这话听着像责备,又有点像朋友间随口的调侃,在安静的课堂里,轻轻挠了一下李明的耳朵。
他讪讪地放下手,指尖还留着皮肤摩擦后微微发热的感觉。是啊,不能揉了。他想起不知道在哪看过,说眼睛累了越揉越糟,容易感染还伤角膜。可这困意,这酸涩,该怎么打发呢?他偷偷做了个深呼吸,冰凉的空气钻进鼻腔,稍微清醒了一点。趁着老师转身写板书的空当,他赶紧望向窗外远处绿色的树冠,据说看看远处能让眼睛的睫状肌放松下来。那些深深浅浅的绿,在日光下摇曳,看着看着,眼睛好像真的舒服了一点点。
这堂课讲的是古典诗词。老师正分析着“昨夜西风凋碧树,独上高楼,望尽天涯路”。李明听着,脑子里却冒出个不相干的念头:古人读书会不会也犯困呢?他们是不是也得像自己现在这样,跟沉重的眼皮和涣散的注意力作斗争?没有手机,没有熬夜追剧,也许就是在油灯下看得久了,眼睛发干,然后放下竹简,走到庭院里看看月亮星星,算不算一种古代的“远眺”?
“所以,这种境界,是一种孤独的求索,是目标确立时的凝望。”老师的话把李明飘远的思绪拉了回来。他定了定神,试着跟上节奏。手指无意识地又想往脸上蹭,半途硬生生刹住了车,转而捏了捏自己的虎口。有点疼,但挺提神。
小雅在旁边,已经刷刷地记了好几行笔记。李明瞄了一眼,那字迹工整清晰。他忽然有点惭愧。同样的时间,同样的环境,别人的心思扎在诗词的意境里,自己却一直在跟生理上的倦怠较劲,白白浪费了这四五十分钟。这大概就是所谓的“身在曹营心在汉”吧,身体在课堂,精神却早就溜出去打盹了。
后半节课,他换了策略。不再僵硬地抵抗睡意,而是试着主动参与进去。老师提问时,哪怕心里没十足把握,也试着在心里默默组织答案;讲到关键处,强迫自己把关键词写在笔记本边缘。笔尖划过纸张的沙沙声,竟然比沉默更有助于保持清醒。当他把精神一点点收拢,投注到那些文字和讲解上时,奇怪的,眼睛的酸涩感反而退潮了一些。原来,专注本身,就是一剂最好的醒脑药,也是对注意力最有效的训练。
下课铃响的时候,李明合上书,长长地舒了口气。眼睛还是有点累,但已经不像刚才那样干涩难忍了。他走到教室后面的饮水机,接了杯温水慢慢喝着。窗外的阳光挪了位置,依旧明亮。
回座位的路上,他想起小雅那句“别揉了啊~嗯啊上课呢”,不由得笑了笑。那一声提醒,轻飘飘的,却像个小钩子,把他从昏沉边缘钩了回来。以后要是再犯困,或许可以试试提前备点眼药水,或者课间一定出去走走。毕竟,保护好这扇心灵的窗户,才能更清楚地看见黑板上的字,看见窗外更远的风景,也看清自己该走的那条“天涯路”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