学校操比小说
学校操比小说
老李蹲在校门口的石墩子上,嘬着快烧到过滤嘴的烟,眼睛眯成一条缝。他在这儿开了十几年小卖部,啥事儿没见过?可最近这阵子,总觉得孩子们有点不对劲。
往常放学,那帮半大小子吵吵嚷嚷冲进来,不是买辣条就是抢冰棍。现在倒好,叁五个脑袋凑一块儿,盯着手机屏幕嘀嘀咕咕,时不时爆发出那种……怎么说呢,老李挠挠晒得发红的脖子,像是掺着起哄和害臊的笑。有回他凑过去借火,眼梢扫到屏幕——嚯,密密麻麻的字,标题晃眼得很,叫什么《校霸的甜心宝贝》。
“叔,你不懂。”常来买可乐的平头小子拍拍他,“这叫‘校园言情’,现在可火了。”
火不火老李不知道,他就发现,这些孩子聊天的词儿变了。以前争论的是篮球明星、游戏攻略,现在张口闭口“他把她按在墙上”“眼底闪过叁分薄凉叁分讥笑”。有一回,他甚至听见两个初叁模样的女生,在货架后面认真讨论:“你觉得霸道学长和温柔学弟哪个更带感?”
带感?老李咂摸着这词儿,心里头有点硌得慌。这些故事里的“学校”,跟他眼前这栋红砖楼、这片掉漆的篮球架、这些穿着宽大校服的孩子,好像隔着一层毛玻璃。故事里动不动就是豪门世家、跨国转学,最次也得是个全校瞩目的学霸校草。可现实里呢?老李看着刚跑过去、鞋帮子都快磨破的瘦小身影,那孩子正赶着去帮家里看摊子。
不是说孩子不能看故事,老李自己也爱看金庸。问题是,这些一股脑涌进来的、打着校园旗号的小说,把某些东西给简单化、甚至……扭曲了。好像青春只剩下“谈恋爱”这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,所有的情绪都被放大到失真。喜悦必须是狂喜,悲伤一定是心碎,一点点好感,非得写成“命定的纠缠”。
这会不会让真的处在青春里的孩子,看自己平静的生活反而觉得乏味呢?老李想起女儿前阵子的抱怨,说班里女生传看一本小说,为男主争风吃醋,结果现实中因为谁值日倒垃圾都能闹别扭。“爸,她们是不是觉得,不那样轰轰烈烈,就不算青春啊?”女儿当时这么问,他答不上来。
更让老李隐隐担忧的,是这里面那种对“关系”的想象。很多故事打着甜的旗号,内核却是不平等的控制,包装成“独占欲”的偏执,被美化成“深情”。这对于正在形成人际观念的孩子来说,真的好吗?他们以后会不会觉得,感情里就该有那些剧烈的拉扯和伤害,才够味、才真实?
那天傍晚下雨,没几个顾客。老李看见平时挺文静的一个女孩,躲在屋檐下盯着手机哭得肩膀一抽一抽的。他递过去一包纸巾。“丫头,看啥呢这么伤心?”女孩哽咽着:“太感人了……男主为了女主放弃保送资格……”老李望向马路对面灯火通明的教学楼,初叁高叁的灯还亮着。那些真正挑灯夜读、为一张现实中的录取通知书拼尽全力的孩子,他们的故事,难道就不动人吗?
烟终于燃尽了,烫了手。老李把烟蒂摁灭,站起来拍拍裤子。他知道自己管不了那么多,时代不一样了。但他还是从屋里搬出一块旧黑板,用粉笔歪歪扭扭写上:“新到《平凡的世界》《少年维特之烦恼》,八折。”
写完他端详了一会儿,又在下边添了一行小字:“也收旧作文本,写自己真事的,换棒棒糖。”
红砖楼的灯次第亮起,广播站开始放眼保健操的音乐。操场上还有学生在跑步,脚步声啪嗒啪嗒,沉重又真实。老李想,青春的模样,本该是各种各样的。它或许就藏在那些被汗水浸湿的校服后背,藏在解不出数学题的焦躁里,藏在朋友间毫无营养的嬉笑打闹中。这些真实琐碎的颗粒,比起那些被过度修饰的“传奇”,或许才是更值得被看见、被记录的“故事”。
风把黑板上的粉笔灰吹落了一些。老李转身回屋,给柜台上的老收音机换了个频道,里头咿咿呀呀地,开始唱一段他听得懂的、对于生活的戏文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