两个懂事的媳妇努努
两个懂事的媳妇努努
说起我们村里的老张家，这些年最让人羡慕的，不是他家新盖的叁层小楼，而是他家两个儿媳妇。村里人提起她俩，总爱用“懂事”这个词儿，后面再跟个亲切的小名——“努努”。这“努努”喊的是谁呢？是老大媳妇李娟，老二媳妇王芳。她俩的名字里都没“努”字，这称呼怎么来的？这里头有故事。
张家两个儿子前后脚成的家。刚结婚那会儿，婆媳关系、妯娌关系，就像那新磨的豆腐，看着白净，碰一下容易碎。老太太心里也打鼓，生怕一碗水端不平，家里起疙瘩。可没过多久，大伙儿就发现，这两媳妇，有点不一样。
先说老大媳妇李娟。她是镇上小学老师，心细。她知道婆婆腰腿不好，逢年过节，从不买那些花里胡哨的保健品，总是默默去县里中医馆，找老大夫配好药膏，又托人买来电热敷盐包。东西不贵，难得的是那份惦记。她常说：“妈，您少碰凉水，晚饭我来。”这话朴实，听着暖胃更暖心。
老二媳妇王芳性子活络，在村里开个小超市。她发现公公闲下来爱喝两口闷酒，就动了心思。她不让公公多喝，却变着法儿从外地进货时，捎回些有意思的下酒菜，什么绍兴的茴香豆，芜湖的瓜子糕。傍晚，老爷子抿着小酒，就着小菜，王芳就在边上陪着说几句村里的新鲜事，老爷子脸上的笑纹都多了。她这做法，村里人看在眼里，都说这叫“体贴入微”。
这“体贴入微”啊，慢慢就成了她俩在张家的“标签”。但这标签不是贴上去的，是做出来的。有一回，婆婆重感冒住院，正赶上老大出差，老二跑运输没回来。两个媳妇二话没说，悄悄商量好了排班。李娟白天有课，就负责早起熬好粥送去医院，陪婆婆说说话；王芳关了半天店门，接下午和晚上的陪护。她俩谁也没在老人面前提自己有多累，更没在兄弟面前抱怨一句“你妈怎样”，开口闭口都是“咱妈今天气色好多了”。
你说她俩就没点小心思？是人都有。但这家里的“智慧”，就在于能把小心思，化进大家庭的“和睦”里。去年，家里那几亩好地流转出去得了笔钱，怎么分，是个敏感事儿。老太太还没开口，两个媳妇倒先凑一块儿嘀咕了。第二天，她俩一起跟公婆说：“爸，妈，这钱我们商量了，先紧着把老屋的厨房和卫生间翻新了。您二老用着方便最要紧。剩下的，就当家里的应急金，谁有急用谁先用。”这话一出，老两口心里那块石头，“咚”地就落了地。她们把“我的”和“你的”，轻轻巧巧地，都变成了“咱们的”。
时间久了，村里人夸，老太太也常拉着两个媳妇的手说：“你俩啊，太‘努’了，啥事都往前想，往后顾，别累着。”这“努”，在我们这儿方言里，是“拼命干、特别懂事”的意思。一来二去，“两个努努”就叫开了。她俩听了，也只是抿嘴一笑。
其实，哪有什么天生的“懂事”呢？不过是心里装着这个家，懂得换位思考。李娟的细致，补了王芳的粗疏；王芳的爽朗，化了李娟的腼腆。她俩像配合默契的左右手，一个擦碗，一个晾筷，把张家这日子，过得叮当响，却又稳稳当当。这份“和睦”，不是没声响，而是响得恰到好处，像春雨，润物细无声。
如今，村里谁家婆媳有点小矛盾，调解的大婶常会来一句：“看看人家老张家那俩‘努努’是怎么处的！”这话比什么大道理都管用。日子嘛，就是这样，你为我多想一步，我为你多担一分，这感情和日子，也就都厚实了。老张家的炊烟，每天傍晚准时升起，袅袅的，看着就让人心里踏实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