风满的岳姆1中字

发布时间:2025-12-31 15:16:44 来源:原创内容

风满的岳姆

提起岳姆,我心里总是满满当当的,像被什么东西塞住了。不是那种沉甸甸的石头,倒像是初秋时节,一阵紧过一阵的风,把心口那个角落吹得鼓胀起来,有点酸,又有点暖。她啊,就是个普普通通的乡下妇人,可她那股子劲儿,那股子风风火火的劲儿,却实实在在地灌满了我的整个记忆。

第一次见她,是好多年前的事了。那时候我和她女儿刚处对象,头一回上门,心里七上八下的。她系着条洗得发白的围裙,从灶屋里掀帘子出来,手上还沾着面粉。她没像别人家丈母娘那样上下打量我,只是用围裙擦了擦手,咧嘴一笑:“来啦?路上风大不?快进屋,锅里正蒸着馍呢。”

那声音亮堂堂的,带着灶火的热气,一下子就把我的局促吹散了大半。那顿晚饭,桌上摆得满满当当,她不停地给我夹菜,嘴里念叨着:“多吃点,年轻人,身子骨要紧。”她自己却没顾上吃几口,一会儿看看炉火,一会儿又去张罗别的。岳父在一旁慢悠悠地喝酒,笑着说:“你岳姆啊,就是一辈子操劳的命,闲不住。这个家,里里外外都是她这股‘风’在撑着。”

后来结了婚,接触多了,我才更明白岳父这话的意思。岳姆的“忙”,不是没头苍蝇似的乱转,而是一种带着韵律和劲道的风。天不亮,她院里的扫帚声就“唰唰”地响起来了,那是第一阵风,清冽,有力,扫走昨夜的沉寂。接着是鸡鸣狗吠,锅碗瓢盆的碰撞声,这些声音交织在一起,成了生活的背景音。她似乎总能同时照看好几件事:灶上炖着汤,手里纳着鞋底,眼睛还能盯着院里晒的粮食,提防着贪嘴的麻雀。

她好像从来不知道累。家里有什么难事,她眉头皱一会儿,随即就舒展开,说:“怕啥,办法总比困难多。”然后便风风火火地行动起来。那种饱满的生命力,那种把日子紧紧攥在手里、过得扎扎实实的感觉,大概就是“风满”最好的诠释。她的世界不大,就是那个家,那个村子,但她把那个世界经营得风生水起,满满的都是生机。

记得有一年秋收,我回去帮忙。傍晚,大家都累得直不起腰,坐在院子里歇气。岳姆却拎出个大竹匾,把挑出来的、不那么饱满的谷粒摊开晾着。我说:“妈,这些瘪谷子,喂鸡算了,还费这神。”她坐在小板凳上,就着最后的天光,仔细捡着里头的沙粒,头也没抬:“粒粒都辛苦哩,能多留一点是一点。过日子嘛,就是靠这点一点一滴攒起来的。”

夕阳的余晖给她花白的头发镀了层金边,她的侧影在暮色里显得异常沉静,和平时那个忙忙碌碌的她有些不同。那一刻我忽然觉得,她这股风,不总是急的。它也有变得缓慢、深沉的时候,像蓄满了力量的秋风,沉甸甸地,抚过每一寸需要呵护的土地。她心里装着这个家,装得满满的,所以吹出的每一阵风,都带着温度和分量。

如今,我们小辈都在城里,总想接她来享清福。她住上几天,就浑身不自在,念叨着家里的菜园该施肥了,老母鸡该抱窝了。她说:“城里好,可我这把老骨头,还是吹惯了乡下的风。”我们知道,她是离不开她经营了一辈子的“战场”,那里有她的节奏,她的“风满”人生。

每次离家,车的后备箱总是被她塞得满满当当。自己种的菜、腌的咸菜、攒的土鸡蛋……一样一样,都是她“风”的结晶。车子启动,从后视镜里还能看见她站在村口的老槐树下,身影越来越小,可那股子充盈的、饱满的劲儿,却仿佛一直跟着车,弥漫在空气里。那风里,有泥土味,有炊烟香,更有一种让人心安的、扎实的力量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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