禁止18勿入野草入口
禁止18勿入野草入口
前阵子路过街角那家老书店，橱窗上贴了张褪了色的纸条，就写着这么几个字——“禁止18勿入野草入口”。字是手写的，墨水都晕开了，透着一股子旧时光的味道。我站在那儿，盯着看了好一会儿，心里头嘀咕：这“野草入口”，到底是个啥地方？
说起来也挺有意思。这纸条没贴在什么新潮的网吧或者游戏厅门口，偏偏贴在这满是旧书灰尘味儿的地方。书店老板是个花白胡子的老头，整天窝在柜台后面，戴着一副老花镜，对谁都爱答不理的。我推门进去，风铃叮当一响。店里静悄悄的，只有翻书的沙沙声。我装作漫不经心地逛着，眼睛却总往那“禁止18勿入”的方向瞟。里头就是普普通通的一排排书架，堆满了各种旧书，好像没什么特别的。
可你知道，人有时候就是这样。越是不让看的东西，心里头那点好奇的苗子，就跟浇了水似的，滋滋地往外冒。我磨蹭到那排书架前，手指划过一本本旧书的书脊。那些书皮都磨毛了边，有些连书名都看不清。空气里有股子陈年的纸张味，混着点儿霉味，吸到鼻子里，感觉时间都慢了下来。
我随手抽出一本挺厚的硬壳书，书页都黄了，脆生生的。翻开一看，里头不是什么稀奇古怪的内容，倒像是一本老式的植物图鉴，手绘的花啊草啊，旁边用钢笔工工整整地标注着名字和习性。翻着翻着，翻到中间某一页，夹着一张薄薄的、对折起来的纸。我心头一跳，四下看了看，老头还在打盹。展开那张纸，上面用同样工整的笔迹，画着一个弯弯曲曲的路线图，指向城市边缘一个我从来没听说过的老街区，旁边还有一行小字：“识者自寻，心燥者莫入。”
这大概就是那个“入口”了吧。不是一道真实的门，更像是一个邀请，或者说，一个考验。它用一种最原始的方式——一张手写的纸条，一本藏了秘密的旧书——把那些被好奇心驱动的人，从漫无目的的浏览里筛选出来。这让我想起小时候，大人总告诫说不要一个人去后山的野林子，说里头有看不见的“东西”。可越是这么说，那片林子对孩子们的吸引力就越大。后来真进去了，没遇见什么妖魔鬼怪，倒是发现了一片长满野浆果的洼地，那是只属于我们几个“冒险者”的秘密乐园。
那张路线图，我最后没有按着去找。我把纸重新夹回书里，把那本旧图鉴放回了原处。有时候，“入口”本身的意义，可能远大于“进入”这个动作。它像一面镜子，照出的是我们面对未知时的那种悸动、权衡，还有那么一点点对规则的叛逆。在这个什么都讲究效率、信息一秒直达的时代，这种需要耐心、需要一点“运气”才能触碰到的秘密角落，本身就快成了稀罕物。
老书店的纸条，守护的可能不是什么惊世骇俗的宝藏，而是一种古老的规则，一种对心智成熟度的含蓄要求。它知道，真正的“野草”，生命力旺盛，但也不是人人都懂得欣赏和面对。它用一种近乎笨拙的方式，为那些还在生长的心灵，轻轻掩上了一道门帘。门帘后面是什么风光，你得自己长到足够的高度，才能看得明白。风铃又响了，我走出书店，夕阳把那张旧纸条的影子拉得很长。那个“入口”依然静静地待在原处，等待着下一个真正“识路”的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