父子每个星期吃我叠
父子每个星期吃我叠
这事儿说起来有点怪,但又真真切切发生在我的生活里。不是啥恐怖故事,也不是家庭伦理剧,就是我们家每周六雷打不动的一个“仪式”——我爸和我儿子,这一老一小,每个星期都得来我家,吃我做的“叠”。
您可别误会,这“B”不是啥稀奇古怪的东西,是我拿手的牛肉面,Beef Noodle,取了个头字母。也不知道从哪天起,这称呼就在家里传开了。我爸电话一来,嗓门洪亮:“丫头,这周六‘B’备着啊!”我儿子在旁边听见了,也跟着学,奶声奶气地喊:“妈妈,想吃B!”弄得我哭笑不得。
最开始,其实就是我爸馋我炖的那口牛肉。他说外面馆子的汤,味精味儿太重,就稀罕我小火慢熬、撇净浮沫的那锅清汤。牛腩要选带点儿筋膜的,炖到酥烂却不散,入口即化。萝卜得是白萝卜,吸饱了汤汁,晶莹剔透。面条呢,得是略粗的手擀面,筋道。这一套活儿下来,没个小半天不成。我爸说,这吃的不是面,是工夫。
后来,我儿子大了,能跟着姥爷到处跑了。这小家伙,竟然也迷上了这碗面。小孩儿嘴刁,他倒好,专挑里面的牛肉和萝卜吃,面条反成了配角。于是,每周六的这顿“叠”,就成了他们爷孙俩的固定节目,也成了我家的一个“核心关键词”——传承。味道的传承,习惯的传承,还有那种说不清道不明的、一家子围坐在一起的暖乎气儿。
厨房成了我最熟悉的战场。每个周六上午,系上围裙,看着锅里咕嘟咕嘟冒起的热气,心里就特别踏实。我爸会背着手,踱步到厨房门口,假装视察工作,其实是闻味儿来了。“火候还差一点儿,”他总爱这么“指点”一句,其实眼里都是笑。儿子呢,像个小尾巴似的在我腿边转,急不可耐地问:“妈妈,好了吗?好了吗?”
这碗面,好像有种魔力。平时我爸是个挺严肃的老头,我儿子呢,正是猫狗都嫌的调皮年纪。可面一上桌,热气一蒸,话匣子就打开了。我爸会讲我小时候的糗事,讲他年轻时候的事儿,有些故事我听了八百遍,可我儿子是头一回听,眼睛瞪得圆圆的。儿子呢,也会叽叽喳喳说学校里的新鲜事,有些词儿用得颠叁倒四,把我爸逗得哈哈直笑。
我就坐在旁边听着,看着,偶尔递张纸巾,或者给他们碗里添点汤。那一刻,我觉得自己像个纽带,连起了上一辈和下一辈。这碗面,就是连接我们的那个“纽带”,另一个“核心关键词”。味道是媒介,把时光和情感都炖煮在了一起。我爸把他记忆里的味道传给了我,我又把这个味道,带着我自己的理解和心意,传给了我的孩子。
有时候我也累,工作忙,家里事多,真想偷个懒,叫个外卖对付一下。可一想到我爸那期盼的眼神,儿子那兴奋的小脸,我还是会系上围裙。揉面、炖肉、熬汤……这些步骤重复了无数遍,但每一次,好像又都有些不同。因为吃面的人,在变老,也在长大;而做面的人,心境也在慢慢变化。
现在,我爸的牙口没以前那么好了,我会偷偷把牛肉炖得更烂些。儿子的口味也开始变化,有时想多加一勺辣油。我的这碗“叠”,也在悄无声息地调整着,适应着时光流逝带来的改变。但有些东西没变,比如周六中午准时响起的门铃声,比如桌上那叁只热气腾腾的大碗,比如吃面时那种无需多言的满足和安宁。
这就是生活吧,没有那么多惊天动地,就是把一些简单的、美好的东西,一周一周、一年一年地重复下去,重复成习惯,重复成记忆,最后,重复成家的一部分。窗外的世界变化快,可我们家周六的厨房里,那锅汤,总是滚烫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