人人人人人人人摸
人人人人人人人摸
你有没有试过，在节假日去一个特别有名的景点？那场面，真叫一个壮观。前头是密密麻麻的后脑勺，后头是源源不断的人潮，你夹在中间，身不由己地往前挪。想停下来看看风景？难。后面的人流会推着你走。这时候，人和人之间早就没了什么安全距离，胳膊碰着胳膊，背包蹭着背包，偶尔谁的相机绳扫过你的脖子，痒痒的。这种体验，我管它叫“人人人人人人人摸”——不是谁故意要摸你，而是这人挤人的环境里，你根本无法避免和陌生人的肢体接触。
这种“接触”挺奇妙的。在城市里，我们习惯了用距离筑起高墙。电梯里，大家面朝门板，目不斜视；地铁上，哪怕挤成沙丁鱼罐头，也尽量保持身体的某一部分绝不碰到旁人。我们把自己包裹得严严实实，用耳机、用手机屏幕，划出一个无形的私人领地。可一到某些特定场合，这层脆弱的边界，“哗啦”一下，就被这人潮冲得七零八落。
我记得有一回在古镇，窄窄的青石板路上，两边是卖麦芽糖和扎染的铺子。人实在是太多了，我和一个陌生大叔，就这么肩并肩、脚碰脚地，被“卡”在了一个卖糖画的摊子前头，动弹不得。足足卡了有五六分钟。开始挺尴尬的，两人都僵着，尽量收着胳膊。后来实在累了，稍微松了点劲，胳膊肘就那么轻轻挨着。大叔可能也觉得这情形好笑，转头冲我无奈地咧了咧嘴，说了句：“这人，比糖画上的丝还密。”
就那一瞬间，那种都市里冰冷的隔阂感，好像被这无奈的触碰和一句吐槽给融了个小口子。我们没再说话，等人群松动，各自汇入洪流。但那个微小的、共享某种窘境的默契，让我记了很久。你看，有时候，必要的“接触”反而能打破坚冰，让你感觉到，哦，原来大家都一样，都是这热闹人间里，一颗身不由己却又努力寻找乐趣的粒子。
摸到的，是生活的质地
这种“人摸人”，摸到的到底是什么呢？我想，是热气腾腾的“生活质感”吧。你蹭到旁边阿姨的棉麻袖子，是晒过太阳的味道；你被后面小朋友的玩具水枪顶了一下腰，伴随着咯咯的笑声；前面小伙子的登山包上，还沾着不知哪座山的草籽。这些细微的、不经意的触碰，像无数个小小的传感器，把周遭世界的温度、声响、气味，一股脑地传递给你。
这和隔着屏幕看世界，完全不一样。屏幕是光滑的、冰冷的、有距离的。你看到故宫的红墙黄瓦，很美，但你看不到墙角石砖被岁月磨出的凹痕，也感受不到身边游客仰头时那份共同的惊叹。而当你真的站在那人海里，你的肩膀可能正和一位满头银丝的老爷爷轻轻靠着，他手里攥着老伴的手。那一刻，你触摸到的，是活生生的、有温度的历史与当下。这种“身临其境”，是任何虚拟现实技术都给不了的，因为它充满了偶然的、带着人烟气的“碰触”。
当然，我得说，这种体验好是好，但也不能太多。谁也不想天天活在摩肩接踵里。它更像一种生活的“调味剂”，偶尔来那么一下，让你从精致的个人主义泡泡里探出头，呛一口人间真实的烟火气。让你知道，世界不是由孤岛组成的，而是一片彼此偶尔会触碰、会连接的大陆。
所以，下次再遇上这种人山人海的场合，别光顾着烦躁和皱眉了。试着放松一点，接纳这种不可避免的“人人人人人人人摸”。它或许有点恼人，有点无奈，但细细品味，那里面藏着的，是人群的温度，是生活的粗粝与丰满，是我们作为一个社会性动物，最原始也最生动的连接方式。在这碰触的缝隙里，没准儿，你也能摸到一点，平时被我们忽略的、对于“在一起”的暖意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