灯塔男人喜欢去的小巷子,灯塔男子偏爱的僻静胡同
老陈又提着那盏旧煤油灯拐进了巷子。这条青石板路他走了叁十年，闭着眼睛都能摸到墙缝里那几处斑驳的苔藓。路灯昏黄的光晕在夜雾里化开，倒是他手里那盏灯，在潮湿的砖墙上映出个晃动的光圈。
巷子窄得只容两人并肩，晾衣杆从二楼窗户斜伸出来，挂着的衬衫还在滴水。空气里有股潮湿的草木气，混着谁家飘出的家常菜香。几个老街坊坐在门槛上摇蒲扇，见了他点点头，继续聊着今天的鱼市价钱。
灯塔与巷子的默契
要说老陈为什么总往这儿跑，他自己也说不清。就像海边那座灯塔，明明照着辽阔的海面，光却总要扫过山脚这片老街区。或许因为这条僻静胡同和灯塔有种说不清的默契——都在黑暗里守着点什么。他年轻时在灯塔当过看守，现在退休了，反倒更离不开这种昏暗巷弄带来的踏实感。
煤油灯的光摇摇晃晃，把他的影子拉得老长。这条巷子白天没什么人，到了傍晚却活络起来。修鞋匠收摊前总会多摆会儿龙门阵，小餐馆把折迭桌支到路中间，油锅刺啦一响，整条巷子都有了烟火气。
有个年轻人上个月搬进巷尾，总爱问老陈为什么拎着灯巡逻。老陈就笑：“你看路灯多高啊，照得见路面，照不进墙角的蜘蛛网。”他蹲下来，灯光正好笼住石缝里一簇青苔，“但这些小东西，也得有人看看不是？”
昨夜暴雨，巷口那盏路灯坏了。居民们却不见慌乱——老陈的煤油灯准时在七点出现，光圈稳稳地划过每户门牌。他在李奶奶门口多停了会儿，等她把晾在外的棉袄收进屋；又在便利店转角照了照，确保积水没漫过台阶。
便利店老板给他递了根烟：“你说你，又不是居委会的，天天转悠图啥？”老陈把灯举高些，光晕恰好笼住屋檐下那个燕子窝：“灯塔男人喜欢去的小巷子，大概就因为在这儿，光能照到该照的地方。”这话说得没头没尾，老板却听懂了，转身从冰柜里拿了瓶冰镇啤酒塞给他。
其实老陈心里明镜似的。海边那座新灯塔早换成太阳能的了，光打得又远又亮，但总少了点什么。倒是这条僻静胡同，让他觉得自己的煤油灯还有用武之地。去年台风天，全巷停电，他的灯领回来五个被困在巷子里的学生。孩子们后来画了幅画送他，画上的煤油灯比真正的灯塔还亮。
今晚月色很好，老陈走到巷子中段那棵老槐树下停了脚步。树影里蹲着只流浪猫，见他来了也不躲，懒洋洋地翻了个身。他把灯轻轻放在石阶上，摸出兜里的小鱼干。灯光把一人一猫的影子投在斑驳的砖墙上，像幅安静的皮影戏。
远处传来货轮汽笛声，那是新灯塔在指引方向。而在这条灯塔男子偏爱的僻静胡同里，煤油灯的光晕正温柔地漫过青苔的轮廓，照亮晾衣绳上将干未干的水珠，最后停在某户窗台那盆茉莉花上。夜风经过巷子时变得很轻，仿佛怕惊扰了这份恰到好处的光亮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