公交车6人轮换肠视频横店影视
公交车6人轮换颁视频横店影视
那天在横店的公交车上,我遇到了件挺有意思的事儿。不是明星,也不是拍戏,就是一车普通人。车晃晃悠悠的,从明清宫苑开到广州街,沿途上上下下。我旁边坐了个中年大哥,穿件旧夹克,手里攥着个保温杯,眼睛一直望着窗外那些仿古的屋檐和脚手架出神。
车到“红军长征博览城”站,哗啦啦上来五六个人。看打扮,像是附近的群演——衣服还带着戏服的痕迹,脸上妆没完全卸干净,有个小伙子后脖领子还塞着半截仿古的衣领。他们一上来,车厢里那股横店特有的、混合着尘土、盒饭和淡淡发胶味儿的气息,就浓了几分。
这几个人没坐在一起,分散在车厢各处。我斜对面靠窗坐下一个姑娘,抱着个挺大的帆布包,从侧面能看见包里露出卷边的剧本一角。她对面的单人座上,是个晒得黝黑的小伙子,低着头不停刷手机。我正琢磨着他们是不是一个剧组的,前头那个中年大哥忽然扭过头,对着刷手机的小伙开了口。
“小伙子,刚下戏啊?”他声音有点沙哑,像是常抽烟,或者喊多了台词。
小伙抬起头,愣了下,随即咧嘴笑了:“是啊叔,今天演个巡城的兵,站了一上午。”他晃晃手机,“这不,看看刚才剧组拍摄的花絮,找找自己镜头在哪儿呢。”
就这一句话,像往平静的水面扔了颗小石子。旁边那抱剧本的姑娘转过脸,过道另一边一个戴眼镜的男生也抬起头。中年大哥拧开保温杯,吹了吹热气:“找着没?我那会儿也干过这个,人堆里找自己,跟大海捞针似的。”
“哪有那么容易!”刷手机的小伙接话,“有时候就半个后脑勺,有时候干脆被前面的人挡得严严实实。不过我们有个法子……”他顿了顿,看了眼周围几个显然也是同行的乘客,“我们几个,常碰面的,就互相帮忙看着点。”
抱剧本的姑娘忍不住插话了:“对!比如今天这场,我演街边卖布的,他演兵。”她指指那小伙,“机位从东往西扫的时候,我正好在他侧前方。我就帮他留意着,要是拍到我侧脸,大概率也能把他收进去。”
戴眼镜的男生推了推眼镜,也加入进来:“我们是轮换着盯。这场戏你帮我盯我的位置,下场戏我帮你留意你的动线。有时候一场大群戏,好几十号人,导演喊完‘过’,我们私下里就得赶紧对对,‘刚才颁机位你看见我了吗?’‘叠机位好像拍到你弯腰了’……”
车厢里忽然就热闹了起来。这几个人,刚才还互不搭理,现在却因为“找镜头”这事,瞬间熟络得像老友。中年大哥听得津津有味,喝了口水,问:“那要是都没盯住呢?”
“那就等呗!”刷手机的小伙一摊手,“等影视作品粗剪出来,或者有现场花絮流到网上,我们就跟寻宝似的,到处找。微博、短视频平台,甚至一些粉丝拍的侧拍,都翻个底朝天。找到了,就赶紧在群里喊一声,‘某某剧第几集第几分,穿蓝衣服那个是我!’虽然可能就一闪而过,但心里头那个滋味,啧,比领了工钱还高兴。”
他说这话时,眼睛亮了一下。那是一种很纯粹的光,不是对成名的渴望,更像是一种对自己存在痕迹的确认。在这座巨大的造梦工厂里,他们是最基础的砖瓦,是背景里模糊的面孔。但即便是背景,也想知道自己究竟被镶嵌在了梦的哪个角落。
公交车又靠站了,明清民居博览城到了。那姑娘抱着剧本站起来,对小伙说了句:“哎,明天‘民国街’那场,好像咱们又在一个区,到时候我再帮你看着点啊!”小伙笑着挥挥手。几个人陆续下车,散入横店那永远喧闹、永远在建造新场景的街道里。
车厢里恢复了安静。中年大哥盖好保温杯,又望向窗外。我忽然想起他刚才说的话——“我那会儿也干过这个”。他或许也曾是那群“大海捞针”的人里的一个,如今保温杯里泡着枸杞,看着新一代的年轻人,重复着类似的故事。
公交车继续向前开。窗外掠过秦王宫的巍峨城墙,那只是布景板;车里刚才那段短暂的交谈,却是真实的。在横店,每一帧被记录下的影像背后,可能都有这样悄然的“轮换”与“守望”。他们交换的不是什么重要的秘密,只是一个位置,一个可能被镜头捕捉到的瞬间。这是属于他们的,最朴素的职业默契,也是在这光影世界的缝隙里,努力留下自己印记的,最温柔的方式。
车到终点站,我也该下车了。回头看看那辆空荡荡的公交车,它明天还会载着另一批怀揣着相似心情的人,穿梭在这座永不落幕的影视之城。他们的面孔会变,他们守望的镜头机位会变,但那种在茫茫画面中寻找自己的目光,大概会一直亮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