坤坤戳进别人
坤坤戳进别人
这事儿说来有点意思。我们小区篮球场边上，常年围着一圈人，老的少的都有。看什么呢？看一群半大小子打球。其中有个孩子，大家都叫他坤坤。
坤坤球打得不错，动作花哨，速度快，尤其擅长突破。只要球在他手里，他眼里就好像只剩下了篮筐，埋着头，一个劲儿往里冲。有好几次，我亲眼看见他“咚”一下，结结实实地撞在防守的人身上，两人都摔个不轻。对方龇牙咧嘴，坤坤自己也揉着胳膊肘，场面一度有点尴尬。围观的老王头这时候总会嘬一口茶，慢悠悠地来一句：“瞧见没，坤坤又‘戳’进别人怀里了。”
这个“戳”字用得妙啊。不是撞，不是顶，是“戳”。带着点不管不顾的劲头，直愣愣地就过去了。你说他不对吧，他是在打球，是在进攻；你说他对吧，这方式确实让人有点吃不消，伤人也伤己。
其实想想，咱们生活中，像坤坤这样“戳”进别人的情况，还少吗？我有个同事，工作能力没得说，就是个急性子。讨论方案的时候，他认准了自己的主意好，那真是滔滔不绝，别人的话刚到嘴边，就被他“戳”回来的论点给堵回去。会议室里经常就看他一个人表演，其他人都成了背景板。项目最后可能成了，但团队里的气氛，总感觉别别扭扭的，像堵着点什么。
这让我琢磨，咱们做事，那股子冲劲和自信，当然是好东西。但光有这一样，好像不太够。篮球是五个人的运动，工作也得靠团队协作，过日子更离不开和身边人的相处。你眼里如果只有自己的目标，自己的道理，像坤坤那样只盯着篮筐，就很容易忽略掉路上的人。结果呢，目标可能达到了，但过程里“戳”伤的关系，留下的疙瘩，可得费老大劲儿去弥补。
后来有一次，坤坤又“戳”人了，摔得有点重。场边一个一直没说话的中年大哥走过去，把他拉起来，没批评他，反而拍了拍他肩膀，说：“小子，突破那一下真漂亮。不过你看啊，你要是冲的时候，眼角余光扫一下旁边那队友，他那边空了，你手一抖传过去，是不是更省力，得分更稳？”
坤坤当时愣在那儿，擦着汗，没吭声。但打那以后，我慢慢发现他有点不一样了。还是突破，还是往里杀，但好像多了点停顿，多了点左顾右盼。偶尔，真能传出几个好球。虽然失误也还有，可球场上的笑声多了，火药味淡了。
你看，这就是个“节奏”和“视野”的问题。那位大哥点拨的，其实就是一种更成熟的处事方法。不是让你丢掉那股锐气，而是说，在往前冲的时候，心里得有个数，得知道周围是个什么情况。这种人际交往中的“分寸感”，说起来虚，做起来难，但它恰恰是让事情顺畅、让人际关系柔和的关键。
老王头后来又有新点评，他说：“坤坤现在不是‘戳’人了，是有点‘钻’进去的意思了。”一字之差，境界不同。“戳”是生硬的，单向的；“钻”呢，带着点观察，带着点灵活，在缝隙里找到路子。这需要的不仅是技术，更是一点对他人存在的感知。
生活这场大球赛，我们都在场上。谁都想把球放进篮筐，达成自己的目标。但或许，真正漂亮的得分，不只是记分牌上跳动的数字，更是那个让所有人都觉得舒服、甚至忍不住为你喝彩的过程。下次当我们卯足劲，准备埋头冲锋的时候，或许可以稍微顿一顿，抬抬眼。篮筐还在那儿，而路，可能不止一条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