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带套子让儿子肠了一天
不带套子让儿子肠了一天
老陈蹲在阳台的旧藤椅上，手里的烟燃了大半截。烟灰颤巍巍地挂着，像他心里那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。儿子小宇的房间里，传来噼里啪啦敲键盘的声音，又快又急，像是要把什么给敲碎了似的。
这事儿得从早上说起。小宇今年高二，正是关键时候。老陈自己没念多少书，在厂里干了一辈子，就盼着儿子能靠读书走出条不一样的路。可这孩子，最近迷上了电脑，说是要学什么编程，老陈听着就像是不务正业。父子俩为这个，没少拌嘴。
今天周末，小宇一早就坐在电脑前。老陈路过门口，瞥见屏幕上密密麻麻的字母符号，心里那股火“噌”一下就上来了。“整天搞这些乱七八糟的，能当饭吃？”他嗓门大，话也冲。小宇没回头，背挺得直直的，手指却没停：“爸，你不懂。”
就这叁个字，把老陈彻底点着了。“我不懂？我是不懂你这些虚头巴脑的！”他一步跨进去，伸手就要拔电源线。小宇猛地转过身，眼睛里有种老陈没见过的东西，不是赌气，倒像是……委屈，还有股倔强的亮光。“这是我们小组的项目，今天截止。我就差最后一点了。”孩子声音不高，但每个字都砸在地上。
老陈的手停在半空。他看着儿子，忽然发现这小子不知什么时候，喉结明显了，肩膀也宽了。那一瞬间，老陈心里拧了一下。他想起自己十六七岁那年，迷上捣鼓收音机，把家里唯一的半导体拆了装、装了拆，被父亲拿着笤帚满院子追。那时候，他也觉得父亲“不懂”。
“你……”老陈喉咙发干，收回手，在裤缝上擦了擦，“你这玩意儿，到底是个啥？”
小宇愣了一下，大概是没想到父亲会问这个。他拉了把椅子让老陈坐下，指着屏幕：“爸，你看，这是个管理小程序。比如你那个工具箱，老是找不着螺丝刀对吧？我做的这个，扫一下码就能知道工具在哪儿，用了谁，什么时候还。”
老陈凑近了些。那些跳动的字符，他依然看不懂，但儿子讲的时候，眼睛里有光。他听着小宇讲什么“逻辑”、“调试”，讲他们小组怎么分工，讲他熬了两个晚上就为了修复一个“产耻驳”。老陈忽然意识到，这不是玩电脑游戏，这是孩子正儿八经在琢磨一件事，在解决一个问题。
“所以……你今天非得弄完不可？”老陈问。
“嗯，答应了队友的。而且，我想做出来看看。”小宇点头，顿了顿，声音低了些，“爸，我不是贪玩。”
老陈没说话，起身出去了。过了一会儿，他端了杯热牛奶进来，放在电脑旁边。“眼睛别凑那么近。”他只说了这么一句，就带上门出去了。那天，老陈没再提“学习”两个字。他听着房间里持续的键盘声，第一次试着去理解，那声音里除了他反感的“沉迷”，是不是还有别的什么——比如坚持，比如责任，比如一个少年人对自己兴趣的那种全情投入。
傍晚，小宇走出房间，脸上带着疲惫，但嘴角是扬着的。“爸，弄好了。”他把笔记本屏幕转向老陈。老陈看见一个简单的界面，上面甚至画了个粗糙的工具箱图标。小宇演示着，怎么扫码，怎么记录。老陈看着，忽然想起儿子小时候，用积木搭出个歪歪扭扭的房子，献宝似的捧给他看。那神情，和现在一模一样。
“挺好。”老陈说，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杯沿，“这个……难吗？”
“难啊！”小宇一下子打开了话匣子，讲遇到的困难，讲怎么查资料，讲终于成功时的兴奋。老陈听着，不时点点头。他确实听不懂那些技术名词，但他听懂了一件事：儿子在成长，用一种他未曾预料到的方式。
那天晚上，老陈没睡踏实。他想，自己总想着给儿子“套上”各种期望的套子——好好读书、考个好大学、找个稳定工作。这没错，天下父母心。可他是不是忘了，孩子总得有自己的步调和方向？有时候，松开手，让他按自己的方式“闯”一天，或许才能看见他真正在意的、愿意为之努力的东西。
窗外的月光透进来，淡淡的。老陈想，明天得跟儿子好好聊聊，不是训话，就是聊聊。聊聊他的那个程序，也聊聊，以后的路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