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凶狠的撕碎她绝望
他凶狠的撕碎她绝望
雨下得真大,砸在玻璃上,噼里啪啦的,像要把整个世界都敲碎。林晚缩在沙发角落,手里攥着一张皱巴巴的诊断书,纸的边缘都叫她磨毛了。那上面冷冰冰的字,比窗外的雨还冻人。晚期。这两个字,她反反复复看了不下百遍,每看一次,心就往下沉一寸,现在,大概已经沉到不见底的深渊里去了。绝望这东西,看不见摸不着,但它会像藤蔓一样,悄无声息地缠住你,越收越紧,直到你喘不上气。
门就是这时候被撞开的。带着一身湿冷的水汽和酒气,陈锋踉跄着进来。他没开灯,黑暗中,只能听见他粗重的呼吸,还有衣物摩擦的窸窣声。林晚没动,连眼皮都没抬。她所有的力气,好像都被那张纸吸干了。
“钱呢?”陈锋的声音沙哑,带着一种不耐烦的焦躁,“上次跟你说的,那笔钱,拿出来。”他说的,是林晚父母去世前留给她的最后一点积蓄,也是她藏着、准备用来应对眼下这绝境的最后一把米。
林晚终于抬起头,在昏暗的光线里看着他。这个曾经说过要为她遮风挡雨的男人,如今眼里只有被生活逼出来的红血丝,和一种陌生的贪婪。“没了。”她的声音轻得像叹息,“早就……没了。”
“放屁!”陈锋猛地冲过来,一把揪住她的衣领。酒气扑面而来,混着他身上的戾气。“别以为我不知道!你把钱藏哪儿了?是不是又贴补你那没出息的弟弟了?说啊!”他的手劲儿很大,勒得林晚一阵咳嗽。
她没挣扎,只是看着他,眼神空洞。心里那片绝望的泥沼,好像又漫上来一些,冰冷,黏稠。她忽然觉得有点可笑,为自己,也为眼前这个男人。她慢慢举起手里那张纸,递到他眼前。
陈锋愣了一下,松开手,夺过纸,借着窗外偶尔划过的闪电,眯着眼看。时间,好像静止了几秒。只有雨声,轰隆隆的。
然后,林晚看到他的脸色变了。不是预想中的震惊、悲痛,或者哪怕一丝一毫的怜惜。而是一种更复杂的东西,先是愕然,随即是某种计算被打乱的恼怒,最后,竟浮现出一种奇异的、如释重负般的凶狠。
“哈……”他喉咙里发出一声短促的怪响,像是笑,又像是呛住了。“晚期?治不好的那种?”他又确认似的看了一眼诊断书,然后,就在林晚的注视下,两只手抓住那张纸,用力一扯——
“嘶啦——”
声音清脆,又刺耳。薄薄的纸张,从中间裂开。他没有停,一下,又一下,机械地、凶狠地撕扯着。直到那张承载着林晚全部恐惧和希望的纸,变成一堆细碎的、雪花般的纸屑。
他扬起手,纸屑纷纷扬扬,落在林晚的头发上,肩膀上,落在冰冷的地板上。“这下好了,”陈锋喘着气,声音里有一种残忍的轻松,“这下,你也不用再想着治了,那笔钱,正好……正好拿来给我应个急。反正,也没用了,对吧?”
林晚呆呆地看着他,看着那些飘落的纸屑。很奇怪,预想中的崩溃、哭喊,一样都没有发生。她甚至觉得,自己那颗沉到深渊里去的心,轻了一下。
就在刚才,就在他撕碎那张纸的瞬间,一种近乎解脱的感觉,猛地攥住了她。那感觉来得太快,太尖锐,像一把更锋利的刀,反而把她从绝望的泥沼里,一下子给剜了出来。她一直紧紧攥着的、名为“绝望”的那根救命稻草,原来早就腐烂了。而他,用最粗暴的方式,把它彻底碾碎了。
雨好像小了一点。陈锋还在说着什么,大概是对于钱,对于他的生意,他的难处。但那些声音变得很遥远,嗡嗡的,像隔着一层厚厚的玻璃。
林晚慢慢地、慢慢地从沙发上站起来,拂了拂身上的纸屑。她低头,看着地板上那片狼藉,又抬头,看了看眼前这个面目狰狞又无比可怜的男人。深渊还在那里,但她忽然觉得,自己可以迈过去了。不是因为有了希望,而是连绝望本身,都被人撕了个干净。
她什么也没说,转身,朝着卧室走去。脚步有些虚浮,但一步,一步,却异常清晰。背后,是陈锋错愕的喊叫,和窗外,渐渐沥沥的、不肯停歇的雨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