霸道肉文
霸道肉文
老王蹲在菜市场自家肉摊后头，烟抽了一根又一根。眼瞅着隔壁摊位的刘胖子扯着嗓门吆喝，生意红火得不行，自己这摊子前却冷清得能拍苍蝇。案板上那块上好的五花肉，层次分明得像件艺术品，可就是没人问价。他心里那股子憋屈劲儿，蹭蹭往上冒。
“咋回事啊？”他媳妇儿一边擦手一边嘟囔，“咱的肉不比刘胖子的差，价还便宜两块钱呢。”老王没吭声，眯着眼打量来来往往的人。他瞧出来了，刘胖子那边热闹，不只是因为嗓门大。那胖子会来事儿，见着熟客就递根烟，称肉的时候秤杆翘得老高，嘴里还“姐啊哥啊”叫得亲热。最后那一下“霸道”的添头才是关键——割好称完，总要顺手切一小条精瘦肉，“啪”地甩进塑料袋：“这个送您！拿回去给娃煮碗面！”
这一下子，味道就全对了。顾客脸上那点犹豫，立马变成实实在在的笑意。老王恍然大悟。卖肉这行当，光肉好价实不够，你得有点“霸道”的诚意，得有那么点不容分说的实在劲儿。不是强买强卖那种霸道，是那种“我这东西好，你得拿着”的热络和底气。
第二天，老王换了策略。他也不学刘胖子瞎吆喝，就专心打理他那摊子。肉分割得格外利落，摆放得整整齐齐。来了位熟脸大妈，指着块前腿肉问价。老王麻利地称好，报价，装袋。就在大妈掏钱的当口，他手起刀落，从案板另一头切下薄薄一片猪肝，利索地塞进袋子：“阿姨，这猪肝新鲜，您搭着炒个青菜，补血。”大妈一愣，随即笑开了花：“哎哟，这怎么好意思！”老王摆摆手，脸上没啥表情，只说了句：“应该的，您吃着好就行。”
就靠这冷不丁的一下子，局面慢慢打开了。老王这“霸道”送法，还不带重样。买排骨的，他搭两节藕；买蹄髈的，他送一小把黄豆。东西不多，也不值大钱，但那份心意和干脆，让人心里头舒坦。他这摊子，渐渐也有了点“江湖地位”。
日子久了，老王品出点门道。这“霸道”背后，其实是“实在”。你得对你的货有十足的把握，对你的顾客有真诚的回馈。那一下看似随意的添加，是经验，是眼力见，更是长久经营的底气。它不是算计，是一种粗粝的、直来直往的交情。
后来，菜市场改造，很多摊主愁眉苦脸。老王倒很稳当，他甚至盘下了隔壁半个铺面。有人问他秘诀，他蹲在装修一新的店门口，又点上一根烟，慢慢吐个烟圈：“啥秘诀啊，就是让人家觉得，到你这儿买肉，不亏。”他顿了顿，补了一句，“心里不亏，比秤上不亏，要紧得多。”新店开张那天，老顾客们照样来，老王还是那副样子，但手起刀落间，那份熟悉的、带着肉案子烟火气的“霸道”实在，一点儿没变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