合肥巷子里两百块钱的爱情,小巷两百元温情故事
那天下着毛毛雨,我撑着伞钻进这条窄得只容两人并肩的巷子。青石板路被雨水浸得发亮,墙角的青苔绿得有些晃眼。就在巷子深处那家旧书店门口,我遇见了老陈和他媳妇。
老陈正撑着伞,踮脚去够书架顶层的《围城》。他媳妇踮着脚在旁边指挥:“左边点,再往左点...”雨水顺着伞骨滑下来,滴在老陈挽起的袖管上。那本旧书标价十五块,老陈掏钱时,我看见他钱包里夹着张泛黄的收据,上面隐约能看见“200元”的字样。
两百块钱的开端
后来熟了些,老陈才跟我说起那张收据的来历。二十年前,他也是在这条巷子里租了个十平米的小屋,月租正好两百。那时他媳妇还是隔壁裁缝铺的学徒,每天踩着缝纫机到深夜。“有天她发烧,我把攒了半年的两百块钱全拿出来,背着她去医院。”老陈说这话时,正把媳妇晾在院子里的被子往屋里收,“那会儿两百块可是我全部家当。”
书店老板老周插话:“那会儿他天天来我这儿蹭书看,因为买不起。后来他媳妇病好了,第一个月工资就给他买了本《水浒传》。”老周说着从柜台底下抽出本泛黄的书,书脊上用胶带粘了又粘。
这条巷子里的日子过得慢。早上六点,卖豆浆的推车轱辘声准时响起;傍晚时分,家家户户的炒菜声此起彼伏。老陈两口子现在住的地方离这不远,可他们还是天天往巷子里跑。“习惯了,”老陈媳妇说,“在这条巷子认识的时候,他请我吃的最贵的东西是五毛钱的芝麻饼。”
巷子里的日常
下雨天,老陈总会提前半小时到公交站接媳妇。他媳妇在服装厂上班,老陈在巷子口修自行车。有次我见他给人补胎,蹲在路边忙活半天,最后只收了人家叁块钱。“都不容易,”他擦着满手的油污说,“这巷子里住的多是打工的,能帮就帮。”
他们的日子过得细水长流。周末下午,常看见老陈端着搪瓷缸坐在书店门口,他媳妇就坐在旁边纳鞋底。有回听见他们算账,这个月要寄回老家多少钱,要留多少生活费。“还剩二百叁十块,”老陈媳妇说,“给你添件衬衫吧,你那件领子都磨坏了。”
老陈摆摆手:“先给你买那双看中的皮鞋。我天天修车,穿那么好干啥。”
巷子西头有家老照相馆,墙上还挂着他们当年的结婚照。照片上老陈穿着不合身的西装,他媳妇的婚纱是跟照相馆租的。照相馆老板说,那天拍完照,老陈掏遍所有口袋才凑够两百块拍照钱。
现在巷子要拆迁的消息传得沸沸扬扬,老陈倒是不急:“拆了就搬远点,反正我俩在哪儿,家就在哪儿。”他媳妇在旁边补了句:“就是舍不得这巷子里的味儿,雨天是青石板的味道,晴天是晾晒的衣裳味。”
昨儿个我又看见他们在书店门口。老陈举着本《撒哈拉的故事》,一字一句地念给媳妇听。斜阳照在书页上,把那些字句都镀成了金色。老周悄悄告诉我,那本书标价二十,老陈每隔几天就来念一段,“他说等攒够钱了就买下来。”
雨不知什么时候停了。老陈把伞收好,牵着媳妇往巷子深处走去。两百块钱的爱情在这巷子里生了根,长成了现在这般模样。巷口那棵老梧桐树落下几片叶子,正巧掉在他们刚走过的路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