放荡的隔壁邻居
放荡的隔壁邻居
搬进这个小区快半年了,我对门那户,一直是个谜。白天静悄悄的,像是没人住。可一到夜里,尤其是周末,那动静可就来了。不是震得地板发颤的低音炮,就是男男女女的笑闹声,尖锐,放肆,能穿透厚厚的墙壁钻进你耳朵里。
说真的,我开始挺烦的。你想啊,累了一天,就想图个清净。可隔壁倒好,夜夜笙歌。有几次我实在忍不住,凌晨一点去敲过门。开门的是个年轻男人,穿着件丝绸睡袍,头发乱糟糟的,身上一股子酒气混着香水味。他眯着眼,听我抱怨,脸上挂着那种漫不经心的笑,连句像样的“对不起”都没有,只是拖长了调子说:“哥,生活嘛,别太较真——”话音没落,屋里又爆出一阵哄笑。我憋着火回来,心里暗骂,这都什么邻居!
时间久了,我倒生出点好奇。这究竟是个什么人?有一次在电梯里碰见,他倒是人模狗样,西装革履,手里还拎着个我看不懂牌子的皮质公文包,跟夜里那副模样判若两人。他主动冲我点点头,嘴角还是那抹似笑非笑的弧度。我僵硬地回了个礼,心里嘀咕:这人活得可真够分裂的。
真正让我想法有些改变的,是上个月那个雨夜。我加班到很晚,回来时淋了个半湿,心情糟透了。电梯门一开,就看见他蹲在自家门口,没进去。身边放了好几个超市的大袋子,装着泡面、矿泉水,还有成捆的啤酒。他正笨手笨脚地翻找钥匙,那身昂贵的西装皱巴巴的,领带松垮地挂着,看起来…有点狼狈。
“找不着了?”我下意识问了一句。
他抬头,见是我,那副玩世不恭的壳子好像裂了条缝,露出底下一点真实的疲惫。“估计是落屋里了,”他耸耸肩,“等会儿叫个开锁的吧。”
雨声哗哗地敲着走廊的窗户。我沉默了一下,掏出钥匙开了自己家门,回头对他说:“要不…进来坐会儿,等开锁的?总比蹲这儿强。”
他愣了一下,大概没想到我这个“较真”的邻居会开口邀请。犹豫了几秒,他还是提着那几大袋“储备粮”,进了我家。那晚没什么深入的交谈,我给了他一条干毛巾,倒了杯热水。他窝在我那张旧沙发里,捧着杯子,盯着热气发呆,异常地安静。开锁师傅来得很快,他道了谢,临走前,站在门口,忽然没头没脑地说了一句:“这房子,白天是我一个人的,安静得能听见灰尘落地的声音。所以晚上,总想弄出点动静来。”
门关上了。我回味着这句话,心里那点单纯的厌烦,忽然掺进了别的什么东西。我好像有点明白了,他那所谓的“放荡”,或许只是一种对抗。对抗令人窒息的寂静,对抗某种我说不清的、巨大的空虚。他把所有的热闹、声响、人气,都压缩在黑夜的几个小时里,像一场短暂而喧嚣的自我补偿。白天那个光鲜的躯壳,需要夜里这些声音来填满,才能勉强维持平衡。
自那以后,我依旧会被半夜的音乐吵醒。但奇怪的是,火气没那么大了。有时听着那模糊传来的喧嚣,我甚至会想,此刻那扇门后面,是真正的快乐,还是更深的精神空洞?他用烈酒、音乐和人群把自己填满,是不是正因为心里有个地方,始终空着一大块?
前两天在楼道遇见,他正指挥着工人往家里搬一架崭新的、看起来很专业的唱片机。他冲我眨眨眼:“以后放点有品位的,声音…我尽量控制。”我笑了,这回是真的笑。你看,生活就是这么有意思。你以为的“放荡”,掀开一角,底下可能是无人知晓的孤独与挣扎。我们每个人,不都在用自己的方式,寻找那点可怜的存在回响吗?隔壁的噪音,或许是他确认自己还在“活着”的一种笨拙方式。
夜又深了。隔壁隐约传来黑胶唱片特有的、带着轻微噪点的爵士乐,声音的确比以往克制了些。我躺在床上,听着那慵懒的萨克斯风,忽然觉得,这声音,连同这整个不眠的夜晚,都变得可以忍受,甚至有了那么一丝复杂的温度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