淑蓉第二次找卫老止痒
淑蓉第二次找卫老止痒
淑蓉推开那扇旧木门时,心里还在打鼓。上回脚踝上那片红疹子,让卫老几帖草药膏就给压下去了,可这才消停半个月,怎么又犯了?而且这回还往小腿上蔓延,夜里痒得钻心,挠得皮都破了。
“卫伯,您看这……”她卷起裤腿,露出那片红肿的皮肤,语气里带着点难为情,“真是奇了怪了,明明都好了的。”
卫老正在院里翻晒药材,闻言放下竹匾,慢悠悠擦了手走过来。他没急着看腿,倒是先打量淑蓉的脸色:“最近夜里没睡踏实吧?嘴角都起泡了。”
淑蓉一愣,下意识摸了摸嘴角。还真是,这几天光顾着痒,都没留意自己上火。她叹了口气:“可不是嘛,痒得根本睡不着,越睡不着越心烦。”
卫老示意她坐下,手指轻轻按了按红肿的边缘,又看了看她舌苔。那双手粗糙得很,动作却极轻。“上次是治标,这回咱们得聊聊根儿了。”他起身往屋里走,“你这痒啊,是身体里头有股‘热毒’没清干净,像烧火,表面上火星子扑灭了,柴堆底下还闷着热呢。”
“热毒?”淑蓉跟着念了一遍,这词儿听着玄乎,可卫老说得平实,她倒能琢磨出点意思。
“就是内热。”卫老端出个陶罐,里面是黑褐色的药膏,散发一股清苦的草木气,“你想想,最近是不是心里特别急?事儿一桩赶一桩?”
淑蓉张了张嘴,没说出来。可不是么,儿子升学的事儿悬着,单位里岗位又要调整,她像个陀螺似的转了小半年。想到这儿,那股熟悉的烦躁劲儿又往上冒,连带腿上好像更痒了。
“这就对了。”卫老像是看穿她心思,“心里那把火烧着,气血就不安宁。皮肤啊,是身体最外头的‘窗户’,里头一乱,它先报警。”他挖出一坨药膏,均匀敷在淑蓉腿上,那药膏凉丝丝的,瞬间压住了火辣辣的痒感。“这药膏还是帮你止痒,但关键是你自己。”
他停顿了一会儿,像是斟酌怎么说。“我给你寻些野菊花和金银花根,你每天抓一小把煮水当茶喝,清清内热。更重要的是,每天找出哪怕二十分钟,啥也不干,就坐着发呆,或者去河边走走。把你心里那根绷紧的弦,松一松。”
淑蓉听着,感觉卫老说的不止是治痒。她接过那包晒干的花草,捏在手里窸窣作响。“卫伯,您是说……我这痒,跟心里着急有关系?”
“身体是个整体啊。”卫老重新坐下,眯着眼看院子里的阳光,“皮肤闹毛病,很多时候是里头失衡了。光盯着外面抹药,就像只擦冒烟的锅盖,不把灶膛里的柴火抽掉些,这烟总得冒出来。”
这话像颗小石子,投进淑蓉心里。她忽然想起,这痒好像真是从工作量突然加大那时开始厉害的。以前总觉得痒是皮肤的事,没往心里去过。
“我晓得了。”她站起来,腿上是清凉的,心里好像也透进一丝凉风,“我试试,把您说的这‘内热’清一清。”
临走时,卫老又叮嘱:“野菊花茶性凉,喝一周停两天。最关键的是‘松快’那二字,你得给自己寻个透气的时候。”
淑蓉走在回去的青石板路上,脚步比来时轻了些。她低头看看手里的花草包,又想想“内热”和“松快”这两个词。这次找卫老,好像不只是拿了药,更像是得了个提醒——提醒她看看自己心里那片“闷着火星子的柴堆”。痒在皮肤,根子或许真在别处。她得试着,从里头透透气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