兴化巷子里两百块钱的爱情,老街旧情两百元的温柔

发布时间:2025-11-08 03:25:12 来源:原创内容

兴化巷的青石板路被梅雨泡得发亮,老墙根的青苔绿得快要滴下水来。我撑着伞站在巷口,忽然想起阿婆说过,这条巷子最擅长收藏秘密。

那是个连晾衣绳都系着故事的年代。十五瓦灯泡在灶披间晃悠,把两个人的影子揉成一团。小芬总穿着洗得发白的蓝裙子,靠在木门框上等阿明下工。她手指绕着辫梢,眼睛亮得像刚擦过的玻璃。

两百块钱的份量

阿明在码头扛包,卸完叁十吨船货能挣八毛钱。他偷偷把搪瓷缸存在管仓库的老张头那儿,攒够两百块那天,手心里的钞票被汗浸得软塌塌的。小芬用那笔钱扯了块红底白花的布,剩的钱买了永久牌缝纫机。从此整条巷子都认得那架缝纫机的声音——哒哒哒的,像初夏急雨敲在铁皮棚上。

有回他们蹲在公用水龙头旁边择青菜,小芬突然说:“要是哪天你只剩两百块钱...”阿明把菜叶甩得啪啪响:“全给你扯块呢子料,做件过冬的大衣。”水珠子溅到小芬脸上,她笑着躲开,其实眼角湿漉漉的。

后来巷子口装上了霓虹招牌,红男绿女踩着高跟鞋来来往往。小芬的缝纫机还在响,只是声音渐渐被麻将牌哗啦啦的响动盖过去了。阿明有时蹲在门槛上看雨,总觉得青石板路比记忆里窄了许多。

拆迁通知贴到巷口电线杆那晚,小芬从樟木箱底翻出那件红花褂子。灯光下能看见腋下缝着朵补丁,针脚细密得像年轻时的心事。阿明蹲在门槛上卷烟,烟丝簌簌往下掉。

搬家公司的卡车轰隆隆开进来那天,整条兴化巷都在叮叮当当地拆卸。小芬突然攥着阿明的手往巷子深处跑,老棉布鞋踩过水洼,溅起的水花惊动了卧在窗台的狸花猫。他们在转角停下喘气,小芬指着墙根一处刻痕:“你看,咱俩的身高线还在这儿。”

斜斜的刻痕旁,当年用钉子划的“明&芬”已经长成深褐色的疤痕。阿明伸手比了比,那道属于小芬的刻痕正好到他胸口。原来二十岁的爱情,刚好是心口的位置。

推土机在巷口轰鸣的时候,小芬把红花褂子铺在刻痕上,掏出手机扫码付款。两百块钱,刚好够叫辆货拉拉把缝纫机运到新家。阿明弯腰抱起那架锈迹斑斑的机器,突然听见夹缝里掉出个东西——是颗褪色的玻璃珠,当年他跑遍百货大楼才找到的,和小芬裙子一样颜色的蓝。

雨忽然下大了,拆迁工人纷纷躲到棚子里。整条空巷只剩下他们,还有缝纫机上那抹红得晃眼的布料。小芬把玻璃珠按在胸前,听见里面哗啦啦的响动,像是装进了整条兴化巷的晨昏。

货拉拉司机按喇叭催了第叁遍,阿明才把小芬扶进副驾驶。雨刮器左右摆动间,他想起母亲说过,老物件用久了会生出血肉。那架缝纫机此刻在后座微微震动,哒、哒、哒,像颗不肯老去的心脏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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