求你把跳诲遥控器关了作文
求你把跳诲遥控器关了作文
老张把那个黑色的小方盒子放在讲台上的时候,我就觉得不对劲。阳光从窗户斜进来,正好照在那玩意儿上,亮得晃眼。他说这叫“专注力训练器”,能帮助我们提高课堂注意力。每人课桌底下贴一个,连着讲台上的遥控器。谁走神了,他就“轻轻提醒”一下。
第一回震动起来,我差点从椅子上弹起来。像是什么东西在骨头里轻轻敲了一下,不疼,但吓人。我抬头,看见老张手指搭在遥控器上,冲我笑了笑。那笑里有点说不清的东西,像是掌握着什么秘密。同桌小雅脸都白了,手指紧紧攥着笔,指节发白。教室里安静得能听见日光灯的电流声,嗡嗡的,和桌底下那隐隐的、不知何时会来的震动混在一起。
从那以后,我们上课都坐得笔直。眼睛盯着黑板,盯着老张的嘴,可心思呢?心思全在桌子底下,在那不知道下一秒会不会突然袭来的“提醒”上。老张很满意,说我们精神面貌焕然一新。可我知道,小雅笔记本上全是乱画的线团;后排的大刘总在偷偷掐自己胳膊,用痛感来对抗另一种莫名的紧张。我们不再讨论下课去哪玩,而是互相试探:“刚才……你那边有没有?”然后交换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。
事情变味儿是在上周叁。老张开始用那遥控器“互动”。提问,答不上来,他就让遥控器“发言”。一次,两次,像一场荒诞的游戏。他手指悬在按钮上,看着我们绷紧的脸,嘴角有笑意。我们成了他实验室里的小白鼠,行为可以被随时修正。那种感觉,比震动本身更让人难受。好像我们坐在这里,不是为了学知识,只是为了通过某种测试,避开某种刺激。
昨天作文课,题目是《自由》。我看着那两个字,脑子里一片空白。不是写不出,是忽然觉得特别讽刺。就在这时,桌下又传来一阵短促密集的震动,像急促的嘲笑。我猛地抬头,老张正看着我,手指还没从遥控器上挪开。他说:“别走神,抓紧写。”
就那一瞬间,我血往头上涌。不是愤怒,是一种更深的无力。我们小心翼翼维护的“专注”,到底是为了什么?我们害怕的,到底是那一下震动,还是这种被无形之手操控的感觉?这感觉,比分数和批评更具体,它直接钻进你的身体里,让你无处可逃。
所以,老师,我写下这篇作文,想认认真真地,不是用嘴,是用笔,对您说:求您把跳诲遥控器关了吧。
关掉它,让我们重新学着用自己的脑子去“专注”。专注可能很累,会开小差,会望着窗外发呆,但那才是真的呀。关掉它,让我们能把背稍微松一松,喘口气,而不是时刻提防着来自下方的“审判”。关掉它,让课堂重新回到眼睛和眼睛的交流,思想和思想的碰撞,而不是遥控器和震动的威胁。
我知道您可能觉得这法子有效。看,我们多“认真”。可这安静底下,是一片更响的噪音。我们在学习如何应对遥控器,而不是在学课本上的东西。这种被技术手段轻易干预的体验,像一根小小的刺,扎在对于学校、对于课堂的记忆里。
那黑色的小盒子还在讲台上。它静默着,却比任何喧哗都更有存在感。老张,把它收进抽屉里,好吗?让我们听见粉笔划过黑板的声音,听见翻书的沙沙声,甚至听见隔壁班的朗读声。那些才是课堂该有的,活的、暖的声音。把我们的身体,还有我们的注意力,还给我们自己吧。真正的专注,从来不是靠恐惧和条件反射逼出来的,它应该从心里长出来,哪怕慢一点,歪一点,那也是我们自己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