昆山巷子里两百块钱的爱情,窄巷两百元情缘
那个雨夜的巷口
路灯在青石板上晕开一团暖黄,我刚拐进这条巷子就听见了脚步声。她撑着把旧伞从裁缝铺里出来,蓝布旗袍下摆被风吹得微微晃动。“裁缝铺快打烊了。”她说话时呵出白气,手指在绣着茉莉花的袖口上摩挲了两下。
我其实是来取修改的西裤,但她低头翻找登记簿时,发梢的桂花油香气让我忘了要说什么。巷子深处的老收音机在放《夜来香》,雨水顺着瓦檐滴进铁皮桶,叮叮咚咚的。她忽然抬头笑了笑:“改腰身的叁块钱,不过...今天最后一位顾客可以少收一块。”
后来我总在周叁傍晚去裁缝铺。她有个铁皮饼干盒,每次找我零钱都会叮当响。有回找不开零钱,她塞给我两颗桂花糖:“欠你两毛。”糖纸在夕阳下闪着碎光,我把糖纸压平夹进了工作证。
中秋前夜裁缝铺灯还亮着,她正在熨烫一件缎面旗袍。看见我出现在门口,熨斗轻轻颤了颤。“邻居明天出嫁。”她说话时鼻尖沁着汗珠,而我把手心里的两百块钱捏得发热。那是刚结的搬运工工资,原本要寄回老家的。
“能不能...”我把钱放在缝纫机上,“帮我做件衬衫?”她量尺寸时软尺绕过我的肩膀,收音机里在唱《何日君再来》。墙上的老挂钟当当敲了七下,她突然说:“布料我送你。”后来才知道,那匹细棉布是她留着自己做夏衫的。
取衬衫那天她不在,徒留迭得方正的衣服躺在玻璃柜台。我在口袋里摸到张字条:“扣眼多缝了两道线”。走出巷口回头望,她站在二楼的窗前浇茉莉花。那件衬衫的领子格外挺括,仿佛能闻到缝纫机踏板扬起的细碎阳光。
如今裁缝铺变成了奶茶店,但每次路过巷子,我还能听见老式缝纫机哒哒的声响。两百块钱在如今不够买双像样的鞋,可那件衬衫至今还挂在衣柜里。第叁个扣眼确实有两道密密的针脚,像那个雨季里欲言又止的标点。
铁皮饼干盒的叮当声,雨夜巷口的桂花香,还有压在玻璃板下的两百元收据。这些碎片拼成了属于昆山巷子的记忆,窄巷情缘从来不需要惊天动地。后来见过霓虹闪烁的商场,走过灯火通明的长街,却再没遇到过那样一件需要反复抚平褶皱的衬衫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