德令哈小妹24小时喝茶,德令哈姑娘全天品茶时光
德令哈的夜晚来得特别迟，晚上九点天色还泛着鱼肚白。我蹲在巴音河畔的石阶上，看着对岸茶馆的灯笼一盏接一盏亮起来。那个穿碎花裙的姑娘正在给客人斟茶，动作像在跳蒙古舞——右手提着铜壶，左手轻抚壶嘴，茶水划出一道琥珀色的弧线。
这家叫"昆仑雪"的老茶馆总开着门。去年冬至那天凌晨叁点，我见过给卡车司机送姜茶的老板娘；开春后某个清晨六点，遇见过守着炭炉背单词的实习生。现在八月旺季，穿碎花裙的姑娘是店里新来的，大家都喊她尕妹。
铜壶里煮着叁个时区
尕妹的茶台摆着叁把壶：紫砂泡滇红，玻璃杯冲龙井，最显眼的是那把錾着云纹的铜壶。"煮茯茶用的，"她掀起壶盖给我看里面翻滚的暗金色茶汤，"咱们这儿在东六区，可来往的客人横跨叁个时区呢。"
可不是嘛！凌晨四点有赶早市的牧民要醒神黑茶，正午十二点西安游客围着八仙桌喝叁泡台，晚上十点还能遇见刚收工的青海湖骑行向导，捧着薄荷茶祛湿气。尕妹记得每个熟客的偏好：修电路的王叔茶要滚烫，写生的学生妹得兑蜂蜜，那个总拍星空的摄影师最近迷上了冷萃雪菊。
茶馆的木板墙被岁月腌出深褐色，挂钟的时针像是喝醉了酒，总走得慢吞吞的。有回我看见尕妹同时照顾五桌客人，铜壶在手里转得稳稳当当。"其实不难，"她擦着额角的汗珠笑，"早班喝提神的，午后来解腻的，半夜要暖胃的——都是茶陪着人过日子。"
茶香飘过祁连山
最让我惊讶的是上个月那场沙尘暴。昏黄的天色里，茶馆的灯笼在风里打秋千，尕妹居然还在营业。她给躲进来的路人发护目镜，递上的每杯茶都盖着杯盖。"尝尝这个，"她掀开盖碗，陈年茯茶的香气劈开满屋尘土味，"茶能定心呢。"
那天有个哈萨克族老大爷坐在角落，用口琴吹起《草原之夜》。尕妹听着旋律，顺手往大爷茶里加了勺酥油。后来才知道，老人是从敦煌徒步过来的，喝过这杯茶又要继续往西走。"您这岁数..."我忍不住开口。老人笑着指指尕妹："这姑娘说得对，茶凉了续上就是，路总是能走的。"
现在窗外飘起雨丝，尕妹正给漏雨的窗缝塞毛巾。收音机里在报时："北京时间零点整。"但她手上的铜壶还咕嘟作响，仿佛在说：在德令哈，总有一盏茶正热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