啊灬啊别停灬用力啊黑人小说
啊灬啊别停灬用力啊黑人小说
老王头蹲在书店最里头的角落，手指在一排书脊上滑过，嘴里嘟嘟囔囔。忽然，他那沾着灰的手指停在了一本厚书上，书名烫金，亮得扎眼——《啊灬啊别停灬用力啊黑人小说》。他老脸一红，像被火钳子烫了似的，猛地缩回手，左右张望。这啥名儿啊？他心里嘀咕，现在的小说，标题都这么……这么直给吗？
他本来想找本讲园艺或者抗战的老书，这书名却跟块磁铁似的，把他眼睛吸住了。鬼使神差地，他抽出了那本书。书挺沉，封面是暗沉的墨绿色，除了那行醒目的金字，啥图案也没有。他翻开第一页，没有前言，没有目录，直接就跳进了故事里。
故事开头，竟是在一个嘈杂的工地。主角是个沉默的黑人工人，叫卡洛斯，跟着老乡远渡重洋来找生活。文字糙得很，带着一股汗味和铁锈味，描写他如何抡起大锤，一下，又一下，砸在顽固的混凝土桩上。阳光毒辣，汗水迷了眼，胳膊酸得抬不起来，但监工的叫骂在背后催着。“用力！没吃饭吗！”那声音隔着纸页都震耳朵。老王头看着，自己那早就歇了的膀子，竟也跟着隐隐发酸。
他蹲麻了腿，干脆一屁股坐在书店的水泥地上，背靠着冰凉的书架，接着往下读。这书，怪得很。它不像那些花里胡哨的小说，净整些情情爱爱。它写的全是“活着”本身那股子糙砺的劲儿。卡洛斯想家，想念非洲草原上的风，可梦里都是打桩机的轰鸣。他在异乡遭受白眼，语言不通，只能把所有的力气、委屈、乡愁，全都憋在那一锤一锤里。那“啊灬啊”的，不是别的，是他在心里给自己鼓劲的嘶吼，是肌肉绷到极限时无意识的喘息。“别停”，是对自己说的，一停，生活的重压立马就把你压垮。“用力啊”，更是对着看不见的命运在呐喊。
老王头读着读着，忘了时间。书店的日光灯“嗡嗡”响着，外头的车流声远了。他好像也成了卡洛斯，在生活的工地上，抡着无形的锤子。他想起了自己年轻那会儿，在厂里叁班倒，为了多挣点奖金，抢着干最重的活儿。那时他也憋着一股劲，不喊苦，不喊累，就觉得身上有使不完的力气，得把它们全使出来，才对得起那口饭，对得起心里头那个模糊的盼头。那股子原始的、粗糙的生命力量，原来不管黑人白人，还是他这样的中国老头，心里头都曾有过。
书里的卡洛斯，后来慢慢站稳了脚跟，甚至带起了几个同乡，成了个小工头。但他依然沉默，依然在工地上流汗。故事的结尾，是在一个黄昏，他站在即将封顶的高楼上，望着远处城市的灯火一点点亮起。他没有欢呼，没有感慨，只是攥紧了手里磨得发亮的锤柄，那上面浸透了他的汗水，成了他身体的一部分。风很大，吹得他衣服猎猎作响。
老王头合上书，长长地出了一口气。手指摩挲着那烫金的、乍看有些“不正经”的书名，现在他咂摸出点别的味道来了。这哪是什么猎奇的小说，这分明是一曲用汗水和钢铁谱写的生存史诗。那些看似直白甚至粗野的呼喊，剥开外皮，里头包裹着的，是一个沉默灵魂最炽热的生命力量。它不讲大道理，就把那生存的重量、挣扎的痕迹，原原本本地摊开给你看。
他拍了拍裤子上的灰，站起身，把书拿在手里，没再放回书架。他走到柜台，在店员见怪不怪的眼神里付了钱。走出书店，傍晚的风吹过来，带着市井的烟火气。他拎着那个装了“怪书”的塑料袋，步子却比来时稳了些，好像心里某个角落，被那沉甸甸的“用力”给夯实了。他不知道怎么跟老伴解释买了个啥书，不过，那似乎也不重要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