数学课代表哭着求我不能再生了

发布时间:2025-12-30 00:52:43 来源:原创内容

数学课代表哭着求我不能再生了

那天放学后,空荡荡的教室里,粉笔灰在斜阳里打着旋儿。林小雨,我们班那个一向冷静得像块钢尺的数学课代表,竟然趴在课桌上,肩膀一抽一抽的。我走过去,还没开口,她猛地抬起头,眼圈通红,鼻尖也红红的,手里攥着张皱巴巴的单元测验卷。

“老师……”她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,几乎是哀求着,“求您了,下次……下次能不能别再生出这么多‘变式题’了?我真的……跟不上了。”

我愣住了。不是因为她哭了,而是因为她用的那个词——“生”。好像那些题目不是我从习题册里挑出来的,而是我自己“生”出来的,无穷无尽似的。

“你看,”她见我没说话,把试卷推过来,指尖点着最后那道大题旁边我写的红色批注——“参考拓展题型3”。那道题我确实花了心思,把书上的例题拆开、揉碎、换了个角度重新组合,自认为能帮他们触类旁通。可此刻,在林小雨眼里,它大概像个张牙舞爪的怪物。

“这道题,我用了叁种方法才解出来,”她吸了吸鼻子,“可我刚弄懂,您上课又讲了一种新解法,还说有更巧妙的思路留作思考。晚上我打开作业,发现您布置的练习题,又是它的‘亲戚’……我感觉自己像个救火队员,刚扑灭东边的火苗,西边又烧起来了,而且火势越来越怪。”

她的话像一把钥匙,突然拧开了我记忆的某个阀门。我想起自己当年,不也最怕老师笑吟吟地说“这道题还有十八般变化”吗?那种感觉,就像爬山,你以为快到山顶了,抬头一看,前面又隆起无数座更高的山峰,云雾缭绕,看不到尽头。那时候,我们私下也管这叫“题海战术”,觉得题目像海水一样涌过来,漫无边际。

我忽然意识到问题所在了。我太执着于那个叫“知识迁移”的词了。我觉得,只有通过不断变化条件、迭加知识点,让他们在看似陌生的题目里辨认出熟悉的“骨骼”,才算真正掌握了。我以为这是“授人以渔”。

可我忘了,海太大了,也会让人溺水。对于林小雨这样认真却容易焦虑的孩子来说,我的“变式”不是通往自由的渔网,而是不断收紧的绳索。她困在里头,拼命想解开一个又一个结,却发现结后面还是结。她不是在享受解题的探索,而是在恐惧下一次“变化”的降临。那种铺天盖地的无力感,压垮了她。

“我爸妈说,题目千变万化,就得跟着变,”她低下头,声音小下去,“可我有时候觉得,我连最根本的那个‘一’都抓不稳了。”

这句话像针一样扎了我一下。是啊,《道德经》里说“道生一,一生二,二生叁,叁生万物”。我是不是太急着带他们看“万物”的繁华,却忽略了让他们先稳稳地站在那个“一”上?没有对核心概念扎扎实实的理解,没有从简单推演到复杂的那个从容过程,所有的“变化”都只是空中楼阁,除了制造焦虑,还有什么用呢?

教室彻底安静下来,只有夕阳在缓慢移动。我拉过一把椅子,坐在她旁边,拿起那张卷子。“对不起,”我说,“是老师太心急了。”我没有跟她讲大道理,也没有保证以后没有难题,只是拿起笔,从那道让她崩溃的题目的最原始、最基础的公式开始,一步一步,像拆解一台精密的钟表,让她看清每一个齿轮最初是如何咬合的。

看着她慢慢松弛下来的肩膀,我明白了。教学或许真有点像种树,你不能天天着急去摇它,看它长了多高,生了多少新枝。你得先让它把根,稳稳地扎进土壤深处。那个根,就是知识的本源,是思考的起点。至于那些繁茂的枝叶,那些应对“变化”的能力,应该是在扎实的根基上,自然而然地生长出来的东西。

那天之后,我的教案本上,在“知识迁移”那个词的旁边,我用力补上了另一个词——“回归本源”。林小雨还是我们的数学课代表,只是她不再看着试卷发抖了。偶尔她拿着一种新解法来问我时,眼里闪烁的,不再是恐惧,而是一种从牢固地基上生长出来的、清亮的好奇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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