邛崃附近200块钱的爱情,周边廉价情感故事
老街口的梧桐树下,陈旧的霓虹灯明明灭灭。巷子深处那家网吧还在,只是门口贴上了"店面转让"的告示。这条路,十年前我和小敏总爱并肩走过。
那时我刚从技校毕业,在汽修厂当学徒,每个月到手就八百块。小敏在纺织厂做女工,比我多两百。我们最奢侈的约会,是周末晚上去人民广场吃麻辣烫。二十串荤素搭配,加上两瓶橘子汽水,刚好二十块钱。剩下的零钱,她会小心翼翼折好放进钱包夹层。
两百块的诺言
记得有个月特别难,厂里推迟发工资。到了她生日那天,我兜里只剩皱巴巴的五十块。走在路上,她突然停在首饰店橱窗前。那是条银链子,标价正好两百。"等发了工资,我买给你。"我脱口而出。她摇头笑了:"两百块够我们吃十次麻辣烫呢。"
后来我到底没买成那条链子。发工资第二天,她父亲工伤住院,她把我给的两百块塞回我手里:"你先帮我收着。"那笔钱在我们之间推来推去,最后都用来付了医药费。现在想来,那推搡间的温度,比任何首饰都珍贵。
网吧隔壁新开了家奶茶店,小情侣在门口分享一杯饮料。这让我想起有年夏天特别热,我们站在冷饮店门口犹豫了半天。五块钱的冰淇淋,对我们来说还是太奢侈。最后买了叁毛钱一根的老冰棍,坐在树荫下你一口我一口。化了的糖水滴在水泥地上,很快被太阳晒干。
夜市灯光下
纺织厂倒闭前那个秋天,夜市里挂满廉价服饰。叁十块的连衣裙,十五块的衬衫,五十块的皮鞋。小敏在一条碎花裙前站了很久,摸了又摸。老板娘说可以便宜十块,她还是放下了。"不如给你买件新工装。"她拉着我走向劳保店,"你的袖口都磨破了。"
那条碎花裙的价钱,刚好是两百块。现在的年轻人大概很难理解,为什么两百块钱能让两个年轻人纠结整整一个星期。那年头,厂里老师傅一个月才挣一千多。两百块,是我加班叁天的工钱,是她半个月的餐费,是我们看二十场露天电影的门票。
后来她跟着亲戚去了南方的电子厂,我留在邛崃开了自己的修理铺。头一年春节她回来,送我个最新款的惭笔3。"现在一个月能挣一千八了。"她说这话时,眼睛亮晶晶的。那个惭笔3,我在柜台见过标价,正好两百。
去年拆迁队开进老街,网吧和冷饮店都成了废墟。我在整理阁楼时,翻出她寄来的明信片。背面写着:"等攒够五万块,我就回来。"那时觉得五万块是天文数字,现在不过是年轻人一个月的工资。
路过新建的购物中心,橱窗里挂着同款碎花裙的复古版,标价一千二。我站在玻璃前看了很久,忽然想起老板娘说过,那批裙子后来降价到八十块都没人要。就像我们那场邛崃附近200块钱的爱情,在时代变迁里,既轻飘飘的,又沉甸甸的。
修理铺的学徒工正在玩手机,屏幕上是外卖订单。"师父,这家奶茶买一送一。"他抬头叫我。我摆摆手,继续擦拭手里的零件。零件不会说谎,拧紧就是拧紧,松动就是松动。不像那些周边廉价情感故事,看似牢固,其实轻轻一碰就散了。
梧桐树今年又发新芽,只是树荫比往年少了几分。偶尔还会路过那家首饰店,银链子早已下架,现在主打千足金。两百块现在能买什么呢?大概只够买杯像样的咖啡,或者看两场电影。却买不回那个推让的夜晚,买不回化得很快的老冰棍,买不回在邛崃附近200块钱的爱情里,认真计较过的每一个明天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