抚远火车站小巷子,抚远站旁小街巷
站在抚远火车站的出站口,迎面吹来带着江水气息的风。我拎着行李往东走了百来米,一拐弯就撞见了这条不起眼的小巷。青石板路被岁月磨得发亮,两旁的老房子歪歪斜斜地挤在一起,像是互相搀扶的老人。
巷口修鞋匠老周正戴着老花镜穿针引线。我凑近看他补鞋,他头也不抬:“这巷子比火车站岁数还大哩。”原来上世纪五十年代建站时,工人们在这搭起第一批棚屋,后来渐渐成了街坊。老周的父亲就是第一批铁路工人,他指着巷尾红砖房:“那儿以前是职工食堂,我小时候总去蹭馒头。”现在食堂变成了粮油店,但门框上“安全生产”的褪色标语还隐约可见。
巷子里的叁餐烟火
傍晚时分,抚远火车站小巷子突然活络起来。下班的人流从站前广场分流到巷里,自行车铃铛响成一片。张家饺子馆冒出带着麦香的白气,老板娘站在门口削萝卜,手起刀落,萝卜皮连成长长的一条。“咱家酸菜馅用的可是老法子发酵,”她见我张望,扬了扬手里的搪瓷盆,“火车站叁班倒的司机都认这个味儿。”
再往深处走,五金店王叔正把摆在外面的货箱往屋里搬。他在这住了四十多年,说巷子窄得连消防车都进不来,可邻里间谁家水管漏了,缺个扳手,隔着窗户喊一嗓子就行。他拍了拍墙角的棋盘:“老李头退休后天天来这儿下棋,就等着听火车鸣笛。”
我在巷子里转悠时,总遇上蹲在墙根晒太阳的花猫。杂货铺孙奶奶抓了把猫粮撒在青苔边:“它们祖孙叁代都在这条巷子混饭吃。”她告诉我,以前巷子那头能直接望见江岸,现在被新盖的车站附属楼挡住了。但每天清晨,还是能闻到从黑龙江飘来的水汽。
夜幕降临,抚远站旁小街巷渐渐安静下来。只有站前广场的灯牌透过巷口梧桐树的枝叶,在石板路上投下细碎的光影。二楼传来练琴声,断断续续的《喀秋莎》混着远处火车的汽笛。客栈老板靠在门边剥蒜瓣,说这是铁路子弟中学的音乐老师在备课,“这条巷子啊,白天黑夜都陪着火车站醒着睡着的。”
晾在阳台的衣裳在晚风里轻轻摇晃,像是朝经过的火车招手。我突然想起老周说的,他父亲那辈人从这条巷子走去修铁路,现在他们的孙子辈又从这里走去坐高铁。巷子还是这么窄,但走出去的路越走越宽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