公么与儿女息厨房无套
公么与儿女息厨房无套
老话常说,厨房是个有烟火气的地方。这话搁在公么身上,最贴切不过。公么是我老家对爷爷的称呼,他那一手好菜,养活了一大家子。可这些年,我每次回老家,看他下厨,心里总不是滋味。为啥?因为他干活太“利索”,利索到让人心惊胆战——他那双手,在滚油热锅里穿梭,从来不带个手套、套袖什么的,更别提那些讲究的防护了。用他的话说:“戴那玩意儿?碍事!几十年都这么过来了。”
这话听着耳熟不?不少老辈人都这样。他们凭着经验,靠着那股子硬气,在生活的炉火前摸爬滚打了一辈子。公么的厨房,是他的“战场”,也是他的“舞台”。你看他掂大勺,火苗“呼”一下窜起来,映着他满是皱纹却神采奕奕的脸;切起菜来,刀工快得只见影子,砧板噔噔作响,那是他独有的节奏。这种几十年练就的“手上功夫”,是他的骄傲。在他看来,那些手套、围裙、防烫护具,都是花架子,是隔在他和锅灶之间的“生分”东西。
可我们做儿女的,看着能不担心吗?热油点子溅到手上,立刻就是一个红点;蒸汽扑上来,手背的皮肤早就被熏得又干又糙;更别说偶尔不小心,刀刃在指头上划个口子,他也只是放在嘴里吮一下,扯块旧布条一裹,照旧忙活。我们劝,我们买来各种厨房防护用品,软的、硅胶的、防割的,一应俱全。可这些东西,往往在抽屉里躺到落了灰,他也不用。这成了我们之间一场无声的“拉锯战”。
有一回,我实在忍不住,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:“爸,您这‘厨房无套’操作,太吓人了。现在讲究安全,您也得与时俱进啊。”他当时正从滚烫的蒸锅里端出一碗水蛋,徒手捏着碗边,手指烫得微微发红,却稳当得很。他瞥我一眼,慢悠悠地说:“啥叫‘无套’?我这一辈子,对这家、对这锅灶,心里有‘谱’。手上的皮厚了,感觉才准。火候、咸淡,靠的是这个。”他晃了晃那布满老茧和零星疤痕的手。
那一刻,我忽然有点懂了。他抗拒的,或许不只是那层物理的隔膜。他抗拒的,是一种被“规范”起来、被“保护”起来的疏离感。厨房于他,不仅是做饭的地方,更是一种掌控感、一种价值的体现。那双直接感受温度、触碰食材的手,连接着他与生活最质朴、最紧密的关系。我们的关心,在他那里,可能被理解成了对他能力的怀疑,对他习惯世界的入侵。
但懂归懂,担心并不会减少。后来,我不再硬塞给他那些“高级”装备。我换了个法子,找了款特别薄、贴手的防割手套,跟他说:“爸,试试这个,切冻肉、刮鱼鳞特别好使,不滑刀。”又买了个前端带硅胶垫的锅夹,说:“这个夹蒸碗,稳,不怕摔了您那宝贝瓷碗。”我不再提“安全”这个大词,只说这东西对做好菜有“帮助”。
慢慢地,他居然开始用了。虽然还是常常“忘”,但至少不排斥了。我明白,这不是他认输了,而是他感受到,这份“防护”并没有剥夺他与厨房的亲密,反而是在用一种新的方式,维护他这片“舞台”。这其中的转变,需要的不是硬邦邦的道理,而是一种带着理解的“牵手”。
现在回老家,厨房里的风景变了一些。公么依然是大厨,动作风风火火,但手边偶尔会放着那副薄手套,灶台旁挂着那个锅夹。他依然会徒手去试一些温度,那是他改不掉也无需改掉的“老谱”。但我们之间的那场“拉锯”,渐渐松了弦。我想,所谓的关怀与守护,或许就是这样——不是强行给他套上一个“安全套”,而是理解他那份“心里有谱”的自信,然后,在他看得见或看不见的地方,悄悄铺一层柔软的垫子。让他的舞台,既保留那份滚烫的热烈,也多一分安稳的底色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