可以听淫词秽语的小说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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老张把手机往沙发上一扔,叹了口气。这已经是他这周第叁次下载又卸载那个听书软件了。手指在屏幕上悬着,心里那点念头像小猫爪子似的,挠得他静不下来。他心想,现在这些玩意儿,真是越来越直接了,名字起得一个比一个扎眼,内容嘛……
他记得以前租武侠小说看的日子,书摊老板神神秘秘从柜台底下抽出本用报纸包好的书,里头关键处总被翻得卷了边。那感觉,像参与了一场心照不宣的秘密。现在呢?秘密摆到了台面上,甚至有人把它做成了生意,还配上了声情并茂的朗读。手指一点,那些原本藏在字里行间的、需要自己咂摸的意味,就直接灌进耳朵里。
这东西吸引人,那是肯定的。人嘛,总有那么些时刻,觉得生活乏味得像杯白开水,想找点刺激的调料。劳累一天,瘫在沙发上,大脑不想再转动,就盼着有点不需要思考、纯粹感官上的东西来填充空白。这时,一个带着诱惑标题的音频,一个声称能“解放耳朵”的故事,就像深夜亮着的霓虹灯,明知道可能没什么好,脚步却忍不住想往里挪。
但老张琢磨着,问题可能就出在这“直接”上。小说这东西,妙就妙在“琢磨”二字。好的故事,像一幅水墨画,留白的地方才是意境所在。那些真正撩动心弦的,往往不是赤裸裸的描写,而是窗帘后朦胧的影子,是欲言又止的一个眼神,是衣角擦过时带起的那阵风。它需要读者用自个儿的想象去补全,去参与创作。这过程本身,就是一种高级的享受。
可一旦变成了“听”,尤其是那种刻意渲染、直奔主题的“听”,味道就全变了。想象的空间被播音者那过于具体的语气、喘息和拟声词给挤占了。它不再是你和作者之间的私密对话,倒像被硬塞进一个嘈杂的房间里,被迫观看一场浮夸的表演。起初的新鲜和刺激过去后,留下的往往是更深的空洞,还有那么点儿说不清道不明的腻味。
再说了,老张觉得,人的感官其实挺娇气的,喂得太饱太油腻,它反而会提前衰老。当你习惯了这种高浓度的、直白的刺激,再回过头去看那些需要静心品味的经典文字,可能就会觉得寡淡,提不起劲。这就像吃多了重盐重辣的零食,再吃清粥小菜,就觉得没味儿了。长此以往,精神胃口怕是会越来越差。
他站起身,走到书架前,手指拂过一排排书脊。最后抽出一本纸页已经泛黄的旧书,封面朴素,书名也寻常。他翻开,找到夹着书签的那一页,没有配乐,没有旁白,只有密密麻麻的、安静的文字。他试着轻声读出来,用自己的节奏,自己的理解。他发现,当那些文字通过自己的声音流入耳朵时,竟然产生了另一种奇妙的感受——故事里人物的喜怒哀乐,似乎和自己更近了。
窗外天色渐暗,楼下的市声隐隐传来。老张靠在椅背上,合着眼,手里的书摊在膝头。他忽然觉得,寻找精神上的慰藉或娱乐,或许不该像在快餐店点餐,只图个快和猛。它更像泡一杯茶,需要合适的水温,需要等待茶叶慢慢舒展,需要静下心去感受那由淡转浓,又回甘的层次。最撩拨人心的,或许从来不是震耳欲聋的呐喊,而是夜深人静时,自己心跳的那一下共鸣。
沙发上的手机屏幕,终于彻底暗了下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