景洪附近100块钱的爱情,边陲小镇百元情缘
景洪的傍晚总是来得特别晚,七点钟天空还泛着橘粉色的光。我蹲在澜沧江边的石阶上,看当地人手把手教游客放水灯。纸船顺着江水飘远,有个穿筒裙的姑娘突然笑出声:“早知道该在船底写个电话号码。”
巷子深处的烧烤摊冒着青烟,竹签上穿着五毛钱一串的猪皮。穿校服的男生凑在摊前数钢镚,最后只要了十串,分给旁边扎马尾的姑娘七串。老板娘操着傣语嚷了句什么,那姑娘耳根瞬间红透,咬着嘴唇踢了下男生的白球鞋。
百元能买什么
其实在景洪周边,一百块钱能做的事情比想象中多。不是那种导游册上的浪漫,是实实在在的——凌晨四点跟赶摆的阿姐买叁块钱的糯米饭,蹲在农贸市场门口就着辣酱吃;花二十块租辆除了铃铛不响哪都响的自行车,沿着香蕉林一直骑到勐罕;剩下的钱够买两张露天电影票,再加一搪瓷缸的糯米香茶。
记得在曼听寨后山遇到个银匠,他锤子底下敲着项圈跟我说:“现在年轻人谈恋爱,动不动就要去星光夜市拍199的写真。我老婆当年就是跟我蹲在澜沧江边数货船,数到第一千艘她就答应嫁了。”他举起项圈对着光看,“那时候她头发上插着野花,比现在那些满头银饰的姑娘好看多了。”
橡胶厂下夜班的工人叁叁两经过,有个小伙子在岔路口犹豫半天,终于跑向小卖部买了罐菠萝啤。他仰头灌得太急,琥珀色的汁水顺着下巴流到工牌上。远处等着他的姑娘跺脚喊:“慢点喝!又没人抢——”尾音拖得长长的,惊起了芭蕉叶里的麻雀。
夜市边的约定
告庄西双景的游客总在抢位置看水幕电影,其实最好的视角在罗非鱼摊后面。花叁十五块要条烤鱼,老板娘会多给你两个竹凳。那天碰见两个逃课的高中生,男生正在给女生剥烤罗非鱼,认真地把焦黑的鱼皮撕掉。“等毕业了,”他把雪白的鱼肉夹到她碗里,“我们就在风情园门口摆摊,你收钱我烤串。”
女孩鼓着腮帮笑:“那你得先学会算账,上次买木瓜多找人家五块都没发现。”他们头顶是烧烤摊的旧灯泡,飞蛾撞上去发出细碎的响动。后来雨突然下起来,男生脱下校服罩住两人往骑楼跑,那件皱巴巴的外套在风里鼓成风筝。
银匠铺的狗崽出生那天,我正好去取定做的镯子。母狗在刨花堆里舔着幼崽,银匠媳妇往我手心塞了把酸角:“当年他追我时候,每天往我院子里扔芒果。我爹要打他,他站在墙外喊‘等我能打出一对银镯就娶她’。”她晃了晃手腕,那些银片撞出雨滴似的声响,“结果这傻子叁年才打出来,我都嫁过去两年了。”
现在寨子里办婚礼还是要唱章哈,年轻人都偷偷刷手机。但每当叁弦琴响起来,总有新人会红着眼眶把槟榔叶放进对方案筒——就像他们破洞牛仔裤兜里还揣着电影票根,就像菠萝啤的甜腥气还沾在裙摆上。橡胶林深处的摩托车灯明明灭灭,后座姑娘的喃哼伴着引擎声飘出去很远。
银匠最后没收镯子钱,说就当给有缘人的礼物。我揣着镯子往江边走,看见那对高中生正在桥头卖花环。女孩手腕上套着七八个茉莉串,男孩正踮脚把最大那个往路灯上挂。夜风经过的时候,整座桥都浮动着若有若无的香气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