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做逃跑被抓回来继续做视频
在做逃跑被抓回来继续做视频
这事儿说来有点丢人。上个月吧,我策划了一场“胜利大逃亡”。
其实也不是什么真逃,就是不想干了。对着镜头说了一天车轱辘话,剪辑软件卡崩叁次,后台数据像条死鱼。心里那点热情,早被日复一日的更新榨得一滴不剩。我寻思着,这破视频谁爱做谁做去,我得找点“真正的生活”。于是,我关了手机,买了张车票,跑到一个谁都不认识我的海边小镇,准备当几天哑巴。
头两天是真舒坦啊。睡到自然醒,看海发呆,不用想标题,不用盯评论。可到了第叁天,怪事来了。我看见海浪拍打礁石的节奏,脑子里冒出的第一个念头是:“这个镜头运镜可以,得找个稳定器拍。”路过一家小吃店,老板颠勺的火光映在脸上,我下意识就开始琢磨:“这个光影质感绝了,可惜没带补光灯。”晚上躺在旅馆,手居然不自觉地开始虚空比划,想象着怎么把这些画面剪到一起。
我这才意识到,坏菜了。我以为我逃了,其实根本没逃掉。那套做视频的思维,像刻在骨头里了。它成了我看世界的滤镜,或者说,成了我感受生活的一种本能方式。逃?往哪儿逃啊,我自己就是“生产线”本身。
更绝的还在后头。第四天下午,我正在码头看渔船,肩膀猛地被人一拍。我一回头,魂儿差点吓飞——是我的摄影搭档老李,胡子拉碴,瞪着一双比我熬得更红的眼睛。“可算找着你了!”他气喘吁吁,“平台那个‘深度内容激励计划’下来了,门槛高但流量扶持吓人!缺了你这个主讲,我搞不定!”
得,逃亡计划彻底宣告失败。不是被绳子绑回来的,是被一个所谓的“机会”,和搭档那混合着怒火与期待的眼神,“抓”回来的。
坐在回程的车上,我看着窗外飞驰而过的风景,心里五味杂陈。有点沮丧,有点好笑,也有点认命般的释然。老李在旁边唾沫横飞地讲着新企划,讲我们怎么利用这次平台升级的机会,做点不一样的东西。我听着听着,忽然发现,那些在海边不由自主冒出来的“职业病”念头,那些对于光影、节奏、故事的敏感,不就是我们一直嚷嚷着要找的“真实感”和“创作本能”吗?
回来后的第一次录制,感觉特别扭。面对熟悉的镜头,我张了张嘴,没说出那些背熟的套话。我讲了我那失败的逃跑,讲了我看到的海,讲了码头渔夫手上的老茧和眼里的故事。讲得磕磕巴巴,毫无脚本。老李在监视器后面,冲我竖了个大拇指。
片子发出去,数据居然……还行。更重要的是,有两条评论我记到现在。一条说:“博主今天状态不一样,像刚活过来。”另一条说:“内容扎实了不少,继续。”
你看,这事儿整的。一趟失败的逃跑,没让我远离,反而把我更深地“钉”在了这条路上。但好像又有点不一样了。以前觉得是做任务,现在呢,更像是一种……笨拙的梳理和表达。我把我看到的、感受到的那点东西,用我唯一还算熟悉的方式——做视频,给掏出来。平台规则、流量算法,那些东西还在,像房间里的家具,你得学会和它们共处,但你不能只盯着家具看。
所以,现在我还在这儿,对着镜头说话。只是心里明白了,真正的“逃跑”不是物理上的消失,而是创作灵感的枯竭和内容的重复。而所谓的“被抓回来”,也许是生活用它的方式,把你摁回属于你的位置上,让你换个视角,继续把这件该做的事,做得稍微像样点儿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