辞惫补紫阻花の散ル顷に
辞惫补紫阻花の散ル顷に
那阵子，我总觉得自己像是被什么东西给“卡”住了。不是具体的事情，而是一种感觉，黏糊糊的，甩不掉。心里头好像长满了荒草，乱糟糟的，又空落落的。直到那个湿漉漉的午后，我拐进一条从没走过的老巷。
巷子深处，墙角边，就那么一簇。我差点叫不出名字，是紫藤吗？好像不对。花瓣细碎得惊人，是一种沉静的、近乎于暮色的紫，重重迭迭地拥在一起，密不透风。可怪就怪在，它们开得那样盛，却一点儿也不让人觉得热闹，反而像一道沉默的屏障，把墙后的世界都给“阻”隔开了。对，就是“阻隔”。这个词突然蹦进脑子里。它阻隔了巷子那头传来的市声，阻隔了午后的闷热，甚至，好像也阻隔了我心里那团乱糟糟的荒草。
我蹲在那儿看了很久。花是活的，在极细微的风里颤，可那份“静”却结实得很。我忽然想，这花知道自己这么“阻”人吗？它只是开着，用尽全力地开着，自顾自地撑开一片小小的、紫色的宇宙。它的存在本身，就成了界碑。外边是现实的、匆忙的、需要应付的世界，而它这里，时间像是被滤过了一遍，流速都不同了。
这大概就是一种“存在感”吧。不是张扬的，而是沉静的、具有边界感的。它不邀请你，也不驱赶你，只是存在着，宣告着一方领土。我的烦躁，我的空落，撞上这堵温柔的“紫墙”，竟然奇异地被缓冲了，被接纳了，然后慢慢沉淀下去。原来，感到“被阻隔”也不全是坏事。有时候，我们需要这样一个停顿，需要一道界限，把自己和那些无止境的喧嚣暂时分开。
起风了。一阵稍强些的风穿过巷子，我眼睁睁看着，几小串紫花，悄无声息地脱离了枝头。没有依依不舍的盘旋，就那么径直地、松脱地坠下来，落在湿黑的泥土上。这就是“散る顷”——散落的时刻。方才还那么坚实的一道屏障，转瞬就有了缺口。可你说它凋零了吧，那姿态却又是完成的、自然的，甚至有种释然的美。散落，不是崩溃，而是那道静默屏障完成了它的阶段性使命，开始转换形态。
我站起身，腿有点麻。心里那片荒草，好像也被这紫花“阻”了一阻，又被这飘散拂了一拂，虽然问题还在，但那股子缠紧的劲儿松了些。我大概就是在等这样一个“顷间”，一个由外物照见的、安静下来的刹那。那簇花还在，依旧静默地“阻”在那里，只是多了几处风的形状。我转身离开巷子，身后的市声重新涌来，但好像隔着一层淡淡的紫，不再那么直接地拍打在心上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