日日操夜夜摸
日日操夜夜摸
老张蹲在自家修车铺门口,手里攥着块抹布,有一下没一下地擦着那辆旧摩托的油箱。油渍早渗进漆面了,他却擦得格外起劲,手指关节因为用力微微发白。隔壁开小卖部的李嫂嗑着瓜子路过,扯着嗓子笑:“老张,你这车都快让你摸包浆了!日日操持这摊子,夜夜还摸这铁疙瘩,图个啥?”
老张头也不抬,闷声回了句:“手上有活儿,心里才踏实。”这话不假。这条老街上的铺面,开开关关像走马灯,就他那间十来平米的修车铺子,稳稳当当了二十年。秘诀?就是这“日日操夜夜摸”——白天操持生意,晚上琢磨手艺。新式的电喷系统他搞不懂,就托儿子下载了资料,打印出来,晚上戴着老花镜,一个字一个字地“摸”,手指头跟着电路图比划,直到那些弯弯绕的线路在脑子里连成一片。
这“琢磨”的功夫,是他爹传下来的。老爷子当年是国营厂八级钳工,常说:“好东西是‘摸’出来的,不是‘看’出来的。”什么叫摸?就是得亲手过,反复试,把那些棱角、那些缝隙、那些微妙的公差,都变成手指头上的记忆。老张修车,不听车主说太多,先上手“摸”一遍,从引擎到刹车片,他掌心贴上去,仿佛能听见铁壳子底下零件的悄悄话。这种“手感”,机器检测仪给不了。
可这年头,讲“手感”似乎有点过时了。街那头新开了家“智能快修”,电脑诊断,流水作业,喇叭整天喊着“半小时提车”。老张的铺子,冷清了不少。儿子大学放假回来,也劝他:“爸,您这太累了,也赚不着大钱,不如盘出去,享享清福。”老张没吭声,晚上关了店,依旧坐在那辆没修完的摩托旁,手里摸着个出了毛病的化油器。冰凉的金属,被他捂得温热。他眯着眼,凭着指尖细微的触感,判断着一个针阀的磨损程度。这不是在修车,倒像是在跟一个老伙计谈心。
转机来得偶然。一个周末,几个玩重型机车的年轻人,拖着辆趴了窝的复古哈雷,在“智能快修”那儿碰了壁,电脑报了十几条错误码,却无从下手。有人指了指街尾:“去张老头那儿碰碰运气吧。”老张围着车转了两圈,这儿敲敲,那儿听听,最后蹲下身,手伸进引擎侧边,摸了大概一支烟的功夫。“小毛病,”他站起身,在围裙上擦了擦手,“有个垫片老化了,位置太刁,电脑探头扫不到,但震动手感不对。”他翻出一个旧饼干盒,里面全是些大大小小的垫片,他挑出一个,比划了一下,又用砂纸轻轻“摸”了几下边缘。装上,点火,引擎一声低吼,顺畅得像打了个响鼻。几个年轻人愣住了,随即欢呼起来。
这事慢慢传开了。人们发现,有些问题,真不是快就能解决的。它需要一点耐心,需要一双愿意反复“琢磨”的手。老张的铺子又热闹起来,来的多是些“疑难杂症”。他收费没涨,还是那副沉默的样子,只是手上的油污,好像更深了。
今晚月色很好。老张锁好铺门,没立刻回家。他站在那辆焕然一新的哈雷旁边,手掌轻轻拂过光亮的油箱。冰凉的金属,此刻仿佛有了体温。他想,这大概就是“琢磨”的滋味吧——把时间、耐心和心思,一点点地“摸”进这些铁器里,它们便也活了过来,有了灵气。街灯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,那影子稳稳地贴在地上,像一枚扎实的印章,盖在这条流淌不息的老街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