部长七天失去理智
部长七天失去理智
这事儿说起来，还真有点邪门。李部长，我们单位里出了名的稳重人，走路带风，说话滴水不漏，日程表精确到分钟的那种。可就在上周，他像是完全变了个人。整整七天，办公室里鸡飞狗跳。
头一天就出了怪事。周一例会，平时能对着笔笔罢讲俩小时的部长，居然只说了叁句话：“这个不行。”“那个重做。”“散会。”声音干巴巴的，眼神直愣愣地盯着会议室那盆半死不活的绿萝，仿佛那叶子能看出花来。底下的人面面相觑，谁也不敢动。最后是秘书小王大着胆子问了句：“部长，那‘智慧政务’平台升级的方案……”部长猛地一挥手，打断了：“别整那些虚的！先想想，老百姓真用得上吗？”这话扔出来，会议室静得能听见空调的嗡嗡声。要知道，“智慧政务”可是他亲自抓的标杆项目，汇报材料都改了八遍了。
接下来的几天，部长的“反常”变本加厉。他不再没完没了地开会，反而总往基层跑。周叁那天，一声招呼不打，自己溜达到了办事大厅。也不听汇报，就站在角落里，看老百姓排队、填表、跟窗口工作人员掰扯。有个大爷因为少带了一份复印件，来回折腾叁趟，急得直冒汗。部长就站在那儿看着，眉头拧成了疙瘩。下午回到单位，他直接把负责流程优化的处长叫来，指着那份设计精美、理论一套套的“优化方案”说：“你，明天自己去办一次试试。不，办叁次。”
真正的“风暴”在周五。一份重要的合作框架协议送到了他桌上，等着签字。这份协议是几个处室熬了好几个月的成果，里面塞满了各种时髦的概念和宏大的愿景。部长拿着那份厚厚的文件，翻了不到十页，“啪”地合上了。他把主要起草人老赵叫进来，问了几个问题：“这里面写的‘协同赋能’，具体怎么赋？谁来协同？钱从哪儿出？最后落到群众身上，是快了还是慢了？”老赵支支吾吾，背了几句材料里的套话。部长沉默了足足一分钟，手指敲着桌面，那声音敲得人心慌。然后，他吐出一句话：“拿回去，重写。我要看最实在的东西，别给我‘注水’。”老赵的脸，当时就白了。
周末两天，部长办公室的灯居然亮着。这在以前是不可想象的，他的周末属于各种“必要”的应酬和活动。有人偷偷从门缝瞧，看见部长桌上摊开的不是文件，而是好几本从资料室翻出来的、边都卷了皮的旧调研报告，还有一沓子手写的、来自网上信箱的群众投诉摘录。他看得入神，偶尔还用笔划拉着什么。
第七天，周一。当大家提心吊胆地等着部长会不会有更惊人的举动时，他却似乎“恢复”了。例会照常召开，他坐在主位，眼神恢复了以往的锐利，但好像又有点不一样。他没提过去七天那些“出格”的事，只是拿出一份简短的、手写的提纲，开始布置工作。话不多，但句句砸在点子上：智慧政务平台，先上线核心的查询和办理功能，其余“锦上添花”的模块暂缓；办事流程，砍掉叁项非必要的证明；那份协议，成立一个小组，就盯着“落实”两个字往下拆。
散会后，几个处长凑在一块儿嘀咕。“部长这七天，是中邪了？”“我看不像，倒像是……醒了？”
办公室安静下来。只有部长还坐着，目光又一次投向那盆绿萝。这次，他好像看见，最底下憋出了一点点嫩绿的新芽儿。他这失去理智的七天，或许恰恰是扔掉了那些层层迭迭、让人晕头转向的“理智”包装，触到了一点真正实在的东西。往后的日子会怎样？谁也不知道。但至少这个早晨，吹进办公室的风，感觉有点不一样了。